苏晋递上名帖，行了见礼，阿礼道：“苏先生是与我一起的。”
又取出文书，拿给苏晋看, “也没甚么见不得人的，就是都察院那位新当家的管得宽, 连穷墨客的祖宗十八代都要摸个门儿清, 叫我说, 管这些做甚么，学问念得好不就成了？”
“十三殿下？”柳朝明放下车帘，微微蹙眉：“朱南羡？”
柳朝明道：“平步青云一定好，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
苏晋愣了愣：“在。”
苏晋也觉得是，撑起伞跟他往礼部去。
江主事这才重视到苏晋，高低打量，只见她一身素衣，落落而立，气度清雅至极，一时拿捏不准此人身份，抬着眉毛谦虚就教：“这一名是？”
阿礼备好肩舆，出去问：“小侯爷，这就上应天府衙门寻苏先生去么？”
苏晋还没出声，江主事俄然抢着道：“这位后生乃礼部铸印局新来的大使，这两日方上任，戋戋未入流，不入大人法眼也无怪乎。”
他方才去詹事府探听动静，撞见了十三殿下，这才知朱南羡已从西北回京，圣上很有看重之意，竟赐了金吾卫领兵权。
江主事惊了一跳，打盹头是完整醒了。当即请了二位朱紫上座，奉上茶，恭恭敬敬隧道：“圣上赏的‘龙团儿’上旬就吃完了，眼下还剩些‘银丝’，是卑职早上煮好的，二位大人且姑息。”
实在早上拦下晏子言问过今后，苏晋也猜到这一点了，只是没想到为本身证明这个猜想的人，竟然是柳朝明。
这日是殿试，礼部的人去了奉天殿，独留一个司礼法的主事执勤。
阿礼急出一脑门子汗，双膝一软已然要跪下，苏晋先他一步双手奉上文书道：“请柳大人赵大人过目。”
柳朝明看她一眼，目光落在远天，雨虽已止，云却未散，淡淡道了句：“不必。”
江主事觉得死光临头，背躬得像只老山参，但是听苏晋越背越匪夷所思，不由渐渐直起腰，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姓名，籍贯，家中行几，祖上谋生，为官为商，擢迁贬谪，无一不对，仿佛这名册当真是她撰写的普通。
苏晋只好应是。
柳朝明走到门槛处又顿住脚，没头没尾问了句：“你那位故旧，是哪一日失落的？”
沈奚扯着官袍上三品孔雀绣问：“江主事，那我呢？”
赵衍道：“我也是厥后听钱三儿说的，苏晋被打发去松山县后，十三殿下诘问过他的下落，知其遭受，还跟吏部闹过一回，吓得曾友谅那貉子觉得捅了甚么不得了的篓子，则差没把官辞了，所幸朱十三以后随军去了西北卫所，这事才不了了之。”
柳朝明道：“懒得看，你背出来本官听着。”
晁清的案子若走投无路，十三殿下闹不定愿管这闲事呢。
主事姓江，正靠在案头打打盹，恍忽里听到廊庑外有碎语声，探出头认了认来人，迎出去道：“甚么风把阿礼哥子吹来了？”又接过阿礼的伞晾晒在一旁，半弯身将人往里请：“但是替侯爷送文书来的？”
她拢了拢袖口，筹算找个旮旯角蹲着, 身后有人唤了声：“苏先生。”
苏晋一时踯躅，闹不明白柳朝明意欲何为。又揣摩着对这么个莫测难料的人物，当如何伸谢，才显得面子且朴拙。
任暄摆摆手：“不必了，且先回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