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一时沉默,未几才道:“小侯爷既在礼部,必定晓得晁清失落一事吧。”
中午门前,车马止行。又因宫中为消弭火患,禁了诸臣灯火,只要二品以上大员可乘轿提灯而入。
苏晋应道:“彼时在翰林院只顾修书撰文,与人交友甚少,且只要戋戋数月,当不会有人认出下官。”
任暄细心将密帖收了, 想了想问:“你甘冒此风险,但是在京师衙门呆不住了?我在吏部有熟人, 说是詹事府录事有个缺, 虽只是九品, 好歹在东宫部下做事, 比起京师衙门面子很多,你可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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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暄道:“阿礼病了,就随便带了另一个,也巧,昨日就是差他去贡士所上探听的。”
他生的长眉凤目,一身朝服也穿出广袖长衣的气度,好像古画里的魏晋名流。只是大豪杰能本质,真名流自风骚,晏子言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曲直高和寡得过了。
晏子言没有接话,高低打量着她,一时没移开眼去,苏晋又道:“少詹事大人恐怕是朱紫多忘事,但贡士所的武卫并非空口无凭,他们说少詹事去过,是有一枚晏家玉印为证的。”
苏晋上前打了一个揖:“小人贾苏,拜见少詹事大人。”
长平侯过世后, 灿烂一时的侯府徒留一个空架子, 幸亏圣上念任暄谦恭有度, 御封他为礼部郎中。
他咧嘴笑道:“你文章太好,就这么交给殿下,他也不能用的。我稍后会于取辞措字上做些窜改,你放心,毫不让翰林那老几个瞧出端倪。”
金水桥另一头照来一星亮光,众朝臣本来凑在一处瞧热烈,被这亮光晃了眼,俱作鸟兽散。
任暄思及此,心中生出些恭敬之意,言语上也亲厚几分:“不瞒苏贤弟,为兄因一桩私事,实在不便领贤弟去太傅府拜访。不如如许,明日一早,你扮作陪侍与为兄一同进宫。晏子言每日五更必从金水桥畔过,为兄帮你拦下他,你也好问个明白。”
晏子言怫然怒道:“你是甚么东西,竟敢问责本官!”只是月色下,苏晋茕茕孤单,冷酷沉着的模样,叫他觉出一丝似曾了解,“不对,我像是见过你的,你是――”
任暄心道不好,只盼着菩萨的肩舆能隔开全天下,甚么动静都听不见才好。恰好菩萨就在他跟前落了轿,轿前的掌灯陪侍还和和蔼气地号召:“小侯爷早,少詹事大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