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会过意来,掉头就走,然罢了晚了。
“你还抵赖?”孙印德站起家,厉声道:“来人给我上板子,本官倒要看看是他骨头硬,还是本官的——”
言罢一头扎进处所内,落个耳根清净。
衙厮跪倒在地,脸上惧色不减:“回孙大人,与杨大人一同回衙门的,另有大理寺卿张大人和左都御史柳大人,眼下杨大人已带着二位大人往退思堂来了。”
苏晋想起旧事,靠在后巷墙边发怔。
被刘义褚点了醒,孙印德顺杆往下爬,点头道:“也是,本官这几日为了手里的案子,寝食不安,实是累了,这厮就交由杨府尹措置罢。”再昂首往廊庑外一望,伴着方才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子已落下,又沉着脸皮道:“但罚还是要罚的,且令他先在此处跪着,好生深思己过,等甚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回本官的话。”
他言语间有颓废之意——身有恶疾难仕进,跛脚又是个藏不住的弊端,想来明日传胪,是落不到甚么好名次。
急雨如注,浇得人看不清身宿天下。
柳朝明面庞冷寂,目光似是不经意,落在烟雨茫茫处跪着的人身上。
说话间,前堂跑来一个衙厮,大声通禀道:“孙大人,杨大人回府了!”
许元喆赧然道:“这一卷原是云笙兄要为先生抄的,可惜他只抄到一半。明日传胪听封,元喆有腿疾,必将不能留京,这后一半我帮云笙兄抄了,也算临行前,为他与先生尽些情意。”
衙门内传来一声呼喝,伴着声儿出来一人,五短身材,官派实足,恰是刘义褚口中的“孙老贼”,应天府丞孙印德。
头顶层云翻卷,雾蒙蒙一片,更往远处已黑尽了,是急雨将至。
苏晋没出声,立在一旁的周萍道:“回大人的话,这原是我的错误,近几日多有落第仕子肇事,我放心不下,这才令苏晋陪着,去贡士所看看统统可还安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