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主事见二位大人一副要走的架式，扯着袖口揩了揩额汗，弯身恭送。
赵衍笑道：“那敢情好，我们那儿的‘龙团儿’还是整块的，礼部喜好吃，你他日上都察院拿去。”
那头柳朝明已一脚跨过门槛，淡然又道：“苏晋。”
柳朝明冷声寒气：“还赖着不走？是等着本官命巡查御史将你撵出宫吗？”
“是，小侯爷早上走得急，将都察院要的贡士名录忘了，我便送来。”阿礼应道，伸手也跟苏晋比了个“请”。
阿礼道：“哦，这是罗尚书私底下让弄的贡士名册, 说是都察院的柳大人要，不是端庄文书，但要比礼部的名录齐备些。”
阿礼见苏晋面色沉沉，凑上来问：“苏先生，你看这名册, 可发明一桩怪事？”
阿礼双眼一闭，心想完了，江主事也傻了眼，心中也觉着约莫玩完了。
赵衍点头道：“可惜了，当年老御史读了他那篇‘清帛抄’，字字珠玑，规戒弊端，说天下治吏之文章，无人能出其右，原想着翰林不要他，恰好我都察院收了，岂知你我驱车去留人，到底晚了吏部那帮杀才一步。”
阿礼一面撑起伞，一面对苏晋道：“这雨势头急，檐头下尺寸处所遮挡不住，先生不如随我去礼部避避，摆布小侯爷出来没见着人也要回礼部的。”
柳朝明道：“懒得看，你背出来本官听着。”
上了马车，想起赵衍方才的话，又道：“听你的意义，曾另有人问翰林讨过苏晋？”
阿礼心道这回是不利大发了，他先头跟苏晋碎话，把名册给她就没拿返来。
苏晋愣了愣：“在。”
三人还式微座，都察院的柳大人也到了，身后还跟着都察院二当家的，副都御史赵衍赵大人。
赵衍笑道：“怕只怕老御史举才于稠人中，就因你我晚了一步，人其舍诸。”
苏晋道：“如何？”
苏晋顺手翻了翻, 阿礼的话不假, 这名册好像族谱, 约莫的确往回追溯了祖宗十八代。
柳朝明一面听他说着，一面翻开后帘看了看，苏晋一本端庄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子班，看到马车绝尘而去，将纸伞往身后一背，抄了条近道甩手走人了。
换言之，那日拿着晏家玉印去找晁清的并不是晏三公子。
主事姓江，正靠在案头打打盹，恍忽里听到廊庑外有碎语声，探出头认了认来人，迎出去道：“甚么风把阿礼哥子吹来了？”又接过阿礼的伞晾晒在一旁，半弯身将人往里请：“但是替侯爷送文书来的？”
这日是殿试，礼部的人去了奉天殿，独留一个司礼法的主事执勤。
柳朝明看她一眼，目光落在远天，雨虽已止，云却未散，淡淡道了句：“不必。”
柳朝明的声音淡淡的：“哦，眼下是礼部的大使了？”
江主事觉得死光临头，背躬得像只老山参，但是听苏晋越背越匪夷所思，不由渐渐直起腰，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姓名，籍贯，家中行几，祖上谋生，为官为商，擢迁贬谪，无一不对，仿佛这名册当真是她撰写的普通。
柳大人的铁腕手腕小侯爷可没少跟他唠叨，眼下若叫他抓个现行，发明本身将礼部的文书交给外人，打死他事小，扳连小侯爷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