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唐俪辞步上岩台,倒是悄悄叹了口气,“真的……是你。”言下,似早在料想当中,却遗憾未出料想以外。
“阿眼,杀人,是你内心想要的成果么?”唐俪辞振声喝道,“如果我说方周没死,你――”黑衣人哈哈大笑,“方周没死――方周没死――事到现在,你还敢骗我说方周没死――是你――”他手指唐俪辞的眼睛,“是你将他的尸身浸在冰泉当中,是你让他死不瞑目,是你不让他入土为安,是你要虐待他的尸身、剖开他的胸口挖出他的心――自你登上猫芽峰,我就排解人马搜索你唐家国丈府,公然找到方周的尸身。是我将他亲手安葬,是我为他立碑,明天你竟然敢说他还没死――你骗谁?”
“阿眼,”唐俪辞道,“我问你一句话,猩鬼九心丸真的是你……亲手做的?”
唐俪辞目不转睛的看着凤凤,凤凤似是穴道被点,两眼委曲的充满眼泪,却哭不出来,不幸兮兮的看着唐俪辞,一动不动。黑衣人掐住凤凤的脖子,“你逼走主梅害死方周,妄图款项武功,现在更是身为国丈义子,坐拥万窍斋珠宝,如许的人,也敢和我谈你要救我――也配和我说你要救我?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他双指运劲,“这个孩子,就是你冥顽不灵,不听号令害死的――”
唐俪辞负袖冷眉,黑衣人指扣琵琶,两人之间疾风狂吹而过,冰雪随暴风如细沙般迟缓挪动,一点一点,自狰狞黑岩上滑落,扑入万丈冰川,坠下无边深渊。只听唐俪辞悄悄叹了一声,“把我葬在这数百丈岑岭之颠,算是对得起我,也对得起畴昔二十年的交谊……你可晓得明天为甚么我会站在这里阻你大事?你可晓得为甚么我要脱手干预,为甚么我要从余泣凤那边抢走药丸,为甚么我要引你上碧落宫?为甚么我听任我最体贴在乎的钱和名誉、职位于不顾,必然要在这里将你拦住?”他一字一字的道,“因为你说过,要活得欢愉,要心安理得,要不做恶梦,要享用糊口,必然要做个好人。只要民气安静、安然,无惭愧无哀伤,人生才不会充满悔怨与不得已,才会不痛苦。我……痛苦过,以是我懂;而你呢?”他再踏上一步,“而你向来没有走错路,你本身却不懂,以是我来救你――这个天下对我而言一样充满死人,毫无眷恋,你害死谁我都不在乎,但是你害死你本身――你本身关键死你本身――你今后必然会做恶梦会痛苦会悔怨,我就必然要救你!必然不让你走到当初我那一步!”他伸脱手,“阿眼,返来吧。”
“哈哈,你越来越会说话,也越来越会装好人了!”黑衣人仰天大笑,玄色布幕飘起,暴露一角白净如玉的肌肤,眉线斜飘,出奇的长。“第三声!既然你说到我害死谁你都不在乎,那么第三个,我就杀了这个孩子――”他双手一动,竟从挡风的黑琵琶后抱出一个襁褓,那襁褓里的婴儿稚嫩敬爱,两眼乌溜,鲜明恰是凤凤!凤凤被唐俪辞寄养在山下人家,却不知何时给黑衣人掳来了。
度量黑琵琶的黑衣人一动不动,很久,他渐渐开口,声音倒是出奇的降落动听,“想不到受我一掌,掷下水井,再加一桶桐油,你还是死不了。”声音出奇的动听,但言下之意,倒是怨毒到刻骨铭心,反成了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