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心很有兴趣,支着下巴在一边听。明家那点子事她早晓得得透透的了,不过是些功高震主、明升暗贬的旧事,明羽不算是明家正统的嫡派,但实实在在倒是最有先祖遗风的一个。
明羽别过脸,“太公,说段别的可好?”
谢兰心借着明羽的手,低头嗅了嗅,公然,一阵阵的荷香,竟是从这盖儿上传过来的。
这小我就是这小我,不管几辈子,说出的话都还一模一样。
本来他没走开,一向在备弄里听墙角来着。谢兰心忍俊道:“天然是至心请您。”
他递畴昔两只筷子,谢兰心一看,又不是自个儿堆栈里的。
谢兰心放下筷,问那厨子,“你还会做甚么?”
那厨子张口就是山西口音,“二位稍让,老西这一道白龙闹海上来也——”
“我觉着他说得很好。”她道。
“如何没有?”此时明公才从备弄后走了出来,面庞衰老矍铄,眼底却藏着亮光,坐到了两人身边。
我报效朝廷,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流浪之苦,要那承平公的名头何用?
不是别人,恰是早就跑没影儿了的明公。
他放定了菜盘,揭开盖尔,起首劈面扑来一阵鱼香,伴着微微的醋香,一丝儿腥气也没有。那气味和缓下来后,又模糊飘上来了如有若无的荷叶暗香,真仿佛令人看到了一尾游鱼穿越在满池的荷花之间普通。
“荤素两行、鸡鸭鱼肉样样都行,特长做鲁川粤湘,不太爱淮扬绵绵的味儿,不敷利落。”厨子想了想,又道:“若你真让我做,倒也不是不成,只是老西惯爱放一把辣椒。”
她闻听,看了看明羽,笑了起来。
两人接了筷子,谢兰心先夹了几根鱼肉,尝了尝味,尝时并没有荷香在里头,却另有一股滋味,鲜字打头,又不是平常酒家里鱼肉齁人的鲜,那味儿以外另有各式的滋味,有甜、有辣、有酸。这一筷子食欲大开,谢兰心不由又夹了一筷,眼看着那厨子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二人借着未灭的天光,低头看那鳜鱼,通身金黄微褐,尾与鳍处炸得酥脆,背上却露着白丝丝儿的肉,也用油微微过了一遍,用刀切成一段段,有的竖在上头、有的半曲半折、有的贴卧在鱼背上,成了个漫天散花的形状,仿佛鱼身上开出了一朵白盈盈的花来,非常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