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革甲光鲜,整齐雄浑,均腰挎弯刀,佩带硬弩强弓。两边各有三百人骑摆布,除马的喷气声、踏雪声以外,俱各肃立无声。
金寓北马上止步,见那三贝勒威风凛冽站在本地,拦住来路,又抱拳一揖道:“金寓北误入贝勒围场,请恕鄙人不知之罪,望贝勒高抬贵手,放草民自去,鄙人不堪感激。”
这时四贝勒身后被兵丁踢翻的老者,缓过气来,又呻唤道:“大老爷不幸不幸吧,放了我吧……”
到得近前看时,顿时两名懦夫也是身穿熊皮马褂,戴熊皮帽,与三贝勒所率懦夫普通装束。
女孩儿抬头怯怯地对四贝勒道:“八叔,放了他们吧。”声音很轻,要求之意却很切。
金寓北道:“有道是君子不能人所难,贵贝勒贤明神武,自不会与鄙人这等籍籍知名之辈难堪。请网开一面,放金寓北回家。”
他转头看看身边的三贝勒和众懦夫、兵丁。看到四贝勒身后的小女孩儿,正目不转睛看着滚在雪地上的大哥夫人,竟是满眼的不忍,更有一些惊骇和不解。
目睹如此惨状,金寓北蓦地想到:方才两回兵丁禀报时所言的“阿哈”,本来就是这些汉人参客和猎户。想来我也是他们所说的一只“阿哈”了。如果方才我落入那位四贝勒之手,此时牛皮绳索当中,不又多了我这么一只“阿哈”么?
那汉人老者边哀告边不住地叩开端来,眼泪、鼻涕和粘在脸上的积雪一起结成了冰,在斑白的髯毛上粘粘连连。金寓北见他满身瑟瑟颤栗,哀告之声甚是惨痛,心中实是不忍。
刚秀士民气中都替他用力,这时更是盼他发挥所能,一举将那猎户拿获,且伎俩轻松萧洒,挽回颜面。
南北两面兵丁纷繁抽出马鞭、举起硬弓向那些汉人身上打去。跟着有好几个汉人被打翻在雪地上。
两队人马最后各有一辆覆有重铠的马车,从劲风掀起的车帷看出来,车内是空的,想来是供那三贝勒和四贝勒乘坐、安息的。
公然那年青贝勒双臂一振,欲待暴起猛攻。
她岂能晓得,此时她的八叔内心究竟有多少仇恨和敌意呢?
三贝勒大手一挥道:“好!带过来!”两人齐声回到:“嗻!”躬身后退几步,飞身上马,沿原路返回。
更加他本身也是汉人,目睹汉人被这些虎狼普通的女真兵丁当作猎物捕获,惨遭苛虐,不由激起心中义愤。汉人也是人,都有父母老婆,相依为命,不料竟在你们这些女真人手里沦为猪狗,他们家中如何度日。心念及此,也想到了本身的娇妻,不由心头一热。
世人都觉得年青贝勒爷不会就此甘休,要连施重手,直至将那猎户礼服为止。岂料他听到兄长呼喊,马上倒纵回身。
瞬息,就见两乘马转过山岳,急奔而来。
南北两边的汉人都哀告起来,“求大老爷放了我吧”,“放我回家吧”,“我家有长幼,他们要饿死的”,“大老爷发发善心,放我们走吧”……
那四贝勒爷面露浅笑,朗声说道:“都带过来!”来禀两人退后,回身抓起号角,朝所来的山坳里又“呜呜呜”吹起来。号角声已不如方才短促。
那老年汉人正自哀告,两个兵丁大步过来。一个抬脚踢在他的后背上,又把他踢倒在雪上。痛得那人动不得,也叫不出声来了。另一个嘴里一边骂着,抽出马鞭,“刷刷”两鞭,抽在老年汉人背上。那汉人的棉衣立时开了两道大口儿,棉絮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