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马上止步,见那三贝勒威风凛冽站在本地,拦住来路,又抱拳一揖道:“金寓北误入贝勒围场,请恕鄙人不知之罪,望贝勒高抬贵手,放草民自去,鄙人不堪感激。”
公然那年青贝勒双臂一振,欲待暴起猛攻。
三贝勒大手一挥道:“好!带过来!”两人齐声回到:“嗻!”躬身后退几步,飞身上马,沿原路返回。
那人只冲得几步,就被拉倒在雪地上。他的双臂被反绑,不能以手支地,头脸直摔进雪里。虽想站起家,但双手不得自在,又被绳索连累,起得半尺,又摔在雪上。
金寓北动机急转:女真大家多势众,那些身穿熊皮衣的勇猛懦夫,每人都能以一当十。面前这位三贝勒,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再看那些汉人,全都被绳索捆缚,孱羸不堪。如何才气脱此险难地步?
行列以后是几十匹马拉着十几架雪扒犁,上面堆满熊、虎、鹿、狍子等各色猎物。再今后,只见两边各有三十几名兵丁押着十几名汉人参客、猎户。
目睹如此惨状,金寓北蓦地想到:方才两回兵丁禀报时所言的“阿哈”,本来就是这些汉人参客和猎户。想来我也是他们所说的一只“阿哈”了。如果方才我落入那位四贝勒之手,此时牛皮绳索当中,不又多了我这么一只“阿哈”么?
那老年汉人正自哀告,两个兵丁大步过来。一个抬脚踢在他的后背上,又把他踢倒在雪上。痛得那人动不得,也叫不出声来了。另一个嘴里一边骂着,抽出马鞭,“刷刷”两鞭,抽在老年汉人背上。那汉人的棉衣立时开了两道大口儿,棉絮露了出来。
马上就听得雪峰劈面也“呜呜呜”地响起号角声,此起彼伏,遥相照应。
他转头看看身边的三贝勒和众懦夫、兵丁。看到四贝勒身后的小女孩儿,正目不转睛看着滚在雪地上的大哥夫人,竟是满眼的不忍,更有一些惊骇和不解。
那汉人老者边哀告边不住地叩开端来,眼泪、鼻涕和粘在脸上的积雪一起结成了冰,在斑白的髯毛上粘粘连连。金寓北见他满身瑟瑟颤栗,哀告之声甚是惨痛,心中实是不忍。
那四贝勒爷面露浅笑,朗声说道:“都带过来!”来禀两人退后,回身抓起号角,朝所来的山坳里又“呜呜呜”吹起来。号角声已不如方才短促。
三贝勒哈哈一笑,道:“懦夫真会说话,不放懦夫回家,本贝勒就不贤明神武了?我对懦夫没抓没禁,谈何放与不放?只是见懦夫身负绝艺,不似平常猎户,心生敬佩,要一开眼界,见地见地罢了。”
南北两边的汉人都哀告起来,“求大老爷放了我吧”,“放我回家吧”,“我家有长幼,他们要饿死的”,“大老爷发发善心,放我们走吧”……
她岂能晓得,此时她的八叔内心究竟有多少仇恨和敌意呢?
只见三贝勒身后的两人,同时回身抓起斜挎着的号角,抬头也是“呜……呜……呜……”地吹起来。
此时那猎户金寓北已走出4、五丈以外,不料三贝勒固然身躯庞大,却迅捷非常,在空中一个转折,落在他劈面。
到得近前看时,顿时两名懦夫也是身穿熊皮马褂,戴熊皮帽,与三贝勒所率懦夫普通装束。
一时两队汉人都被吓得噤若寒蝉,缩颈昂首,不敢再作一声。
南面一队停在三贝勒身后,北面一队停在四贝勒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