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蓁走出去，见思卿一向在玩弄手头的瓶瓶罐罐，因而问：“这是要做甚么？”
茫茫碧落音谁寄。更何年、香阶刬袜，夜阑同倚。保重韦郎多病后，百感消弭无计。那只为、小我知己。依约竹声新月下，旧江山、一片啼鹃里。鸡塞杳，玉笙起。
沈江东上了蕊香楼，见初夏的帝都城掩映在一片碧绿当中。蕊香楼上面的玫瑰月季开得恰好，映着天涯的朝霞，格外残暴。
定藩起兵后，至七月廿一，叛军势如破竹，天下岌岌。帝都城亦民气浮动，家家流派锁闭，市铺关张。
思卿没见到叶兰成，感觉奇特，故问沈江东：“如何不见家兄？”
沈江东道：“思卿说话虽毒，心底是好的。她若做思卿，你大可托她；她若做皇后，你也不成不防她。如果真到了难以脱困的地步，你能够拿这个话与她做个买卖。你奉告她，让她千万谨慎……”沈江东低声在江枫耳边道，“端王。”
沈江东望着江枫道：“府里的事交给你，我是一万个放心。但何适之为人过分世故虚假，我也难以摸透他的心机，你还是要多加谨慎。倘若赶上不能处理的事，能够去找……思卿。”
思卿一面清算嫁妆里的小物，一面用温酒浸着丁香和藿香。萧绎走出去，见她正在裁剪藐小的金箔花片。妆台上布有大大小小的瓷盏，另有一盘蜡和一碟紫草。
江枫面有疑色，但毕竟没有多问，只是笑笑：“我明白你的意义。皇后也甚是不易，我等闲不会求她甚么，你放心就是了。”
这日天欲雨，雷鸣半日，只落下些许雨点。午后从阴沉沉的云隙间投下几缕暗淡的阳光。
沈江东心想，还不是不肯面对你。但出口的是别的一句：“兰成在祖茔边住得久了，昨日才回府，少不得筹办筹办。”
思卿一笑：“我既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如何会晓得端王爷如何讲？”
沈江东的目光流连于江枫温厚的笑容间，复道：“思卿有东西托我转交给兰成，我们去一趟叶府吧。”
端王突然回身道：“嘉国公固然年青，但却明理。现在嘉国公请缨南下平叛，本王深深爱护。何阁老，本王劝你一句，多为东朝想想。”
草亭中何适之立而未动，幕僚走上来问：“如何？”
思卿道：“放心。”又道，“剑戟无情，二位多加保重。”说毕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