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乐得不管:“都由你,我一个也不要。”
思卿赶紧斥:“去,别胡说。”
萧绎谨慎翼翼地垫着思卿的手帕接过,问:“你筹算甚么时候移宫?”
萧绎用心道:“叫他们领归去,我不见。”
思卿道:“我就是这个意义。如果我出面,他们又搬出‘祖宗家法不成改’的话头来,拿干政的大帽子扣住我,我可担负不起。”
萧绎笑道:“你不说我浑都忘了,你拟好旨给我就是了。”
“陛下养着草诏的学士是吃白饭的?为甚么让我拟旨?另有一件事,是朝中几位重臣进献了几位小娘子,三哥甚么时候见一见?”
“给老五?”萧绎道,“我感觉这两位就挺好的,你如何以貌取人?”
思卿逼问:“养不起啊?”
本来太皇太后去世后萧绎再未选秀,宫中妃嫔不过寥寥数人。萧绎待要对思卿说甚么,思卿哑声做口型道:“为我想想。”
“我也不晓得,”思卿笑,“客岁在澹台前面的山上找的。”
萧绎和上折子一笑:“我看行。折子我收着,事情我去和宗正寺的老头子们缠去。”
这日酒楼鸣炮后门口来宾如云,把整条双杏胡同塞得满满铛铛。酒楼雅间内焚驰名香,珠帘下是紫檀螺钿圆桌。山石盆景、名家书画装点其间,足见仆人风雅。
四月中顾梁汾在双杏胡同口的酒楼开市。顾梁汾自定居帝京以来,买卖上的事受世交武振英的搀扶,他本人又与一众清流官员诗酒唱和,黑道白道都玩得转,加上他本人任侠重义、办事老成慎重,买卖可谓风生水起。
萧绎再度重申:“不能以貌取人。”
顾梁汾笑道:“明天没有,我陪你去。”
“我住在那里舒畅就住在那里,我的处境不会因为我换了住处就窜改,不是吗?”
顾梁汾相称谨慎,只答:“傅父执云游四海,好久没和我联络了。”
思卿不答,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只见菱蓁领着十余名盛装美人进殿施礼。一阵香风飘进殿,旖旎不凡。
壁上所悬书画多数是本日来恭维的名流所赠,正中一幅是新任户部尚书徐东海所书的,内容是:十年辛苦事鸡窗,有志青云白玉堂。
陌溦目光一敛,道:“对,出城去。”转头问顾梁汾,“你明天有事么?”
萧绎问:“做甚么?”
思卿问两位留下的小娘子的家世,穿绯红色襦裙的欠身答:“妾是定南王府长史之女。”
顾梁汾足足忙了一整日才回到家中,见其妻陌溦正在清算提篮,遂问:“明天要出去么?”
萧绎分开后思卿唤来容嫔,两人商讨后,将定南王府长史之女赐给端王为侧妃,将宗正寺寺卿的侄女赐给衡王为侧妃,选了一名文远伯的养女封为秀士,一名何适之远房族女封为美人,此中不无均衡之意。未久宫中又下诏册容嫔周氏为妃,容妃亦辞册礼。思卿与之同谋裁撤宫人之事。
“事前声明,这件事我绝对绝对不替你担着,转头他们群情我妒忌,又不群情你。”
“启事。”
“是是是是,不以貌取人。”说完眸子一转,又道,“你忙你的去,我替你选,保管不以貌取人。”
穿铁锈红褙子的答:“妾是宗正寺寺卿的侄女。”
座下环佩叮当作响,美人纷繁施礼道:“陛下万安,皇后殿下万安。”
思卿用手帕垫着玻璃盏端上一盏杏仁酥酪,上面撒着鲜红的枸杞,非常诱人。萧绎伸手要接,思卿道,“把稳烫着,用玻璃盏盛放固然都雅,但是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