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叹道：“我原觉得……沈大哥会低迷一阵子。没想到，他倒是没甚么反应。”
且将诗稿挂在枝头。思卿笑道：“我最爱长春真人那首《无俗念》。”吟道：
思卿听他提及笔墨狱，不由得嘲笑：“陛下文韬武略都有了，我有甚么放心不放心的。”
两人上马出来，只要一个老仆在院中烧水，瞥见思卿不由一愣，赶紧施礼道：“大蜜斯。大爷去山里了，只怕晌午才气返来。”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尘封的宝相下二人再无一语，只静肃立着。萧绎眼中终究从空寂里闪现出庞大神采，神采愈来愈深。
萧绎却俄然叹了口气，道：“去吧，我有事情要奉告你。”
萧绎道：“国朝国赋不敷，民生困苦，皆由兵马日增之故。定藩要饷，绌则连章入告，既赢不复请考核。藩属将吏士卒靡俸饷巨万，各省输税不敷，征诸江南，岁二千余万。各省军需，原俱取之本省，独定藩用各省转输。天下财产半耗于定藩。”
萧绎见思卿仍然拿着那篇词稿，因而道：“浣画突然此时，你兄长内心放不下。”
银床淅沥青梧老，屧粉秋蛩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
萧绎见剩下那半幅字是老杜的“野哭千家闻战伐，夷歌数处起渔樵”，心下一动，长长叹了一声，渐渐吸了一口烟丝。
萧绎道：“倘若因撤藩而逼迫的藩王造反，外人又该如何看我？”
萧绎点头，“当时候朝里对娘舅多有非议，母亲在山中避居多时。厥后……也秘不发丧，直到他们说娘舅谋逆，把颜氏一族打压下去，才宣布母亲仙逝。”
思卿道：“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一蹴而就，再想想。”
青衫湿遍，凭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头抱病，剪刀声、犹在银釭。忆生来、小胆怯空房。到现在，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苦楚。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梨花淡白柳色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叶家家庙与祖茔相邻，中间建有别馆。为了绕开祖茔，思卿领着萧绎世人绕了一大圈，中间思卿和萧绎相视一笑，使计甩脱了保护，顿时表情大好。叶家别馆门前蒿草有半人高，胡枝子到处都是，也没人修剪。萧绎好生悔怨提出让思卿来，恐怕思卿触景伤情。
萧绎道：“说的不错，就比如陶渊明，宦途不对劲退居南山，南山虽澹泊闲适，他也何尝不憾宦途不对劲。‘人生不快意，十居常八九。所谓更事者叹于后时哉’，羊公这句话，说的极是。”
萧绎笑道：“本来你还读太长春真人的词。”
思卿道：“都说了一个月了，出郭寻春春已阑，没兴趣。”
萧绎抚掌笑：“你怎如许世故。”
萧绎久久没有接话，两人一起沿着山坳走进到了西山一处僻静的山谷，山间流水淙淙，秋声不断。
萧绎先跨进庵内，思卿也跟了出去。
思卿顺手从妆台的捡妆内摸出火楣子递给他，萧绎点找了烟丝，才发觉本身扯得那半幅纸原是思卿所誊写的一幅行草，因此窘道：“抱愧，我方才觉得是废纸。”
而后萧绎领思卿到庵中后堂，壁上蒙有的素纸，萧绎将素纸后墙壁吊颈挂且卷起的画卷渐渐翻开。
萧绎叹道：“画得不大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