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举目四望,这后院看上去虽也是花木扶疏,干清干净,但莫名总给人一种苦楚孤寂感。
“老祖宗不是说还要帮妙音安胎么?”沈霓裳用另一手悄悄按在肚腹处,语声轻柔含笑,“可如果老祖宗身子不好,又怎能照看妙音呢?妙音甚么都不懂,可就盼着老祖宗帮手呢。不吃枣泥糕,我们吃别的,成不成?”
平素即便是笑,也是微微浅浅。
笑容若花,美目盼兮,四目相对间,更有幽幽芳香扑鼻而来。
福慧站在一旁,看着这长幼两人,喂一口,吃一口,不由侧过脸,悄悄抹了下眼角。
“无事。”穆清暖和一笑,“是人都有老的时候,也不是甚么脏东西,换过就是。”
丫环冒充推委了两句也就退下了。
余老太君的这处院子传闻是祖宅最早的主院,故而占空中积也比其他平常院子大上很多。除开前院,后院另有一个不小的花圃。
妙真同司夫人先去花厅,沈霓裳陪穆清去东厢换衣。
沈霓裳点点头。
待丫环将被褥帐幔齐齐换过,穆清才将余老太君悄悄放回床上,余老太君睡得嘴角流涎水,非常苦涩。
沈霓裳不是个爱笑的人。
“腰缠万贯,每日不过三餐;广厦千间,夜寝不过六尺。”沈霓裳闻言而知其意,淡淡一笑,“很多人平生汲汲营营,到最后也不知自个儿想要的是甚么。一叶障目,只怕最悔怨之晚矣。自古贪字误民气,这些木家人……”
福慧歉意地看着穆清胸口被余老太君口水弄湿的一大片:“真真对不住——”
未几时,穆清便换了一身新衣行了出来。
木家的主子不必提。
不是面上情,也未有妄图之意。
用过了午膳,司夫人回院子去昼寝。
福慧眼眶潮湿地望着几人,不说话,只福身深深一礼。
“她是聪明人。搏下偌大贤名,坊间人皆交口奖饰,木家便再是不肯,只要寻不出岔子,也难堪她不得。”沈霓裳道,“不过我如果她的话,还是得想想后路才是。”
司夫人见状立时要起家,沈霓裳却先一步走到床边,司夫人同穆清也跟着行过来,站在身后。
沈霓裳便打发人下去。
蓝衣仆妇将穿茶色衣裳的仆妇送出一段,视野四下扫了一圈后:“这事儿恐怕不成,你也瞧见了,人家小两口热乎着呢,这银子我真不敢拿——”
穆盘点头,遐想到昨日的景象,不由如有所感:“姬氏母子也挺不幸的。”
余老太君愣愣看着沈霓裳,半晌不语,眸光渐渐落在沈霓裳肚腹,缓缓地现出几分温和和顺之意。
穆清看向西北角的一处假山小憩亭。
而木家更是是以事惹怒姬氏,最后在木临风父亲那一代,被收回了爵位。
余老太君怔怔看了沈霓裳斯须,忽地伸手在沈霓裳脸颊上悄悄抚了一把,下一刻,张口将粥吃了。
“你管这何为?”蓝衣仆妇低声道,“我瞧着那小祖宗的模样跟入了魔似的……屋里的东西都砸光了——说是如果夫人分歧意退亲就要吊颈……”
鸭壳青的圆领束腰长衫,里头月白的中衣,领口袖口皆是玉色镶边,再配以一条白玉色锈银边的腰带,整小我愈发端倪如画,玉树临风,比早前还要轶丽精美三分。
手上的药水残汁也抹到床褥迎枕上到处都是,梳得整整齐齐的满头银丝也散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