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段凌皱眉:“送给谁?”
——他竟是……朝她下跪!
兰芷忽觉一阵惊骇。她不要他舍命。她已经落空过家人,那种痛,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现下好轻易碰上段凌这个血亲,让她在这乱世中有了一份牵系,不是曾经落空过的人,不会晓得她有多珍惜。今后的路,她甘愿一人磕磕绊绊去摸索,能走多远是多远,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就最后算没法杀了向劲修,也决不拖累段凌。
段凌眨了眨眼,神情就似讨要表扬的孩子普通,歪头看她:“但为纳兰一族报仇的人,倒是我啊。”
怕是连段凌本人都没成心识到,陈腐的纳兰家属已经毁灭,可他身为仅剩的幸存者,却还是在死守虚妄的传说。
还真是……弘远的志向。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竟也曾有过老练的时候,兰芷忍不住浅浅勾起了嘴角。可见段凌看她,她又敛了笑意,轻咳一声道:“唔……只可惜厥后我分开了,你也再没机遇实现欲望。”
她向来不风俗这般直白透露情感,说到“兄长”二字时,不自发便微红了脸:“本日你对我所言,字字句句我都信赖,你实在不必将那些奥妙也说与我听。”
段凌顺着兰芷的力道站起,便见女子低头垂了眸:“哥哥这么问,但是因为我帮中原细作通报了动静?”
“都说当今圣上是奉旨继位,实在不然,他是逼宫。”
兰芷瞳孔微缩,蓦地抽手,捂住了段凌的嘴。她深深吸气,半晌方道:“别说了。”
段凌的手指轻缓摩挲她的掌心:“兰芷但是感觉我老练?”
兰芷一向蜷身而坐,听到这话,倒是下认识直起了腰:“你不是说……命令诛杀纳兰一族的人,是先皇么?”
“不是。”兰芷答得判定:“我会帮那中原细作通报动静,只是因为他曾经帮我送过信。”
段凌仿佛很对劲,长长“哦”了一声,倒是道:“那叫句哥哥来听?”
兰芷不答,只是对着膝盖上的雪花呼出了一团白气。
段凌唉唉直感喟:“我找了你十多年,好轻易相认了,你却连声哥哥都不肯叫,真是悲伤。”
“现下想来,阿谁时候,也不知是他成心招募了我,还是我主动投奔了他。”说到此处,段凌停顿半晌,声音愈发降落:“以后五年,我为他算战略事,为他肃除异己,费经心机活了下来,好轻易比及了那一天……”
兰芷脑袋动了动,暴露了眼睛:“你如何晓得我还活着?这么多年我消息全无,许是死在了那里也不必然。”
固然他口中叱骂纳兰家属笨拙,可孩童期间,长辈的几次教诲和他的耳濡目染,已经在贰心中留下印记。以是他即使孤身一人,也要固执为纳兰一族复仇;以是他数十年如一日寻觅她,未曾放弃。以是他说她有神灵庇佑,以是他能朝她下跪……
他是在担忧她吧?这个男人思虑精密,看到那细作的香囊,还不晓得想了多少。但是……她应当把她的畴昔奉告他吗?将他牵涉进她的恩仇里?
神灵庇佑……兰芷暗自腹诽这个答复,段凌却缓缓敛了笑:“阿芷,我的奥妙已经奉告了你,那你的奥妙呢?是否也该奉告我?”
她的奥妙?兰芷一点点昂首,便撞上了段凌当真的目光。男人声音轻柔,问出的题目倒是一针见血:“你来到浩天城参军,是否别有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