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分开了,段副使却还站了一会,让人将木桩抬走烧掉,这才回了虎威卫。他则带上几名亲信,策马去了树木被砍的山坡,再次细心检察五棵树桩的断处。又从蛛丝马迹中发明了昨日的暗害,清查到了守城的兵士。
那男人约莫二十8、九岁,身穿赭色劲装,身材颀长,长相俊朗,一双眸子仿若秋夜的江水,泛着清冷的流光。他不急不缓问了车夫几句话,略一思考道:“皇宫偏殿正在修整,这几棵树正巧能够用上。你把它们送去宫门口,自会有人策应。”
兰芷也常常做恶梦。自2年前中原国毁灭以后,她便再没有好好睡过。2年时候里,她的梦中都是震天的杀声,各处的尸首,无尽的哀鸿。身着铁甲的将军一声令下,养父养母的头颅便被挂去在城门之上,家中百余口齐齐被屠!华丽的皇宫也被付之一炬,跟着皇宫一并被火光吞噬的,另有她聪明奸刁的弟弟……
这便是不究查了。兰芷听到这番话,暗自舒一口气。车夫应是分开,却不料马儿才跑了几步,男人又俄然皱了眉,喝道:“且等等!”
车夫泊车:“段副使,另有甚么事?”
――那这几棵树……莫非是她昨日为威慑宇元国兵士砍下的?
可陌生而喧闹的环境让女孩不安,她握住兰芷的手愈紧。兰芷将她的惊骇看得清楚,却不能再相陪。城中有中原人聚居的中原街,兰芷将女孩送到四周,给了她五两银子,对她说了一句甚少对人说的话:“好好活下去。”
恍忽之间,一个男人沉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阿芷,你心中有魔障,我没法开解。去宇元国皇都吧……或许在那边,你会明白你想要做甚么。”
车夫放缓了车速:“你不晓得么?这树质地坚固,又自带暗香,能防虫蛀,圣上前些年才命人莳植了一批。本日守备去山上检察,发明竟是被人砍倒了五棵!圣上要的东西,那便是被砍了,也不能随便扔啊!天然是得送进城里。”
兰芷站起家,徐行走到柴房门口,心中冷静想:那人向来是对的。一起的行走平平,却让她看清了本身的心。还没有到浩天城,她便已经清楚,她想杀了那屠她满门的将军,她要复仇。
在木桩断续落地的闷响中,段副使将剑还给侍卫,朝那车夫道:“底下沾了些泥污,就这么送进宫,你会被叱骂。”
女孩终究停了挪动,坐在原地,可她低头半响,倒是俄然发作出了一声吼:“不好!”她昂首死死盯着兰芷,声音因为压抑而古怪:“你不晓得……我娘亲的半个脑袋都掉在了地上,可她还抱住那杀了她兵士的脚,死都不肯罢休!就为了……帮我拖住那兵士一时半刻……”
兵士们觉得惹上了大费事,跪地惊骇连声要求。可段副使竟涓滴不责备。男人只是和缓道:“那砍树之人是宇元人?还是个女的?”他远眺山下,微微眯眼:“如果你们再见到她,能够认出她?”
北行这四个多月,恶梦更是一起相随,兰芷几近夜夜未曾安眠。现在夜,她却可贵没做恶梦。
却闻声街上一阵骚动。有人大喊:“哎!重视了!前面的人让一让!”
女孩涕泪交换,一身血污,身材禁止不住颤栗,看着狼狈不堪,可那双眸子却非常黑亮。有甚么在此中熊熊燃烧,那种恨意与执念,几近要将兰芷也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