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吃过饭,刚要放筷子,小虎出去禀道:“少爷,贺公子令人来请您畴昔喝酒。”
夜已深,偌大的傅宅安然喧闹,各处院门、夹巷亮着阴暗的灯,光影随夜风闲逛,显出几分奥秘。
贺玉看着攒盒里码放整齐的卤鸭胗、卤牛舌、醉花生等下酒菜,另有白瓷盅里的醒酒汤,似笑非笑道:“你这个小厮想得还挺全面。”
贺玉挑了挑眉:“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
小虎谨慎地瞄了他一眼,感觉他固然在笑,眼神却透着居高临下的冷意,遂垂着头没吭声。
当初去插手百花宴时,她大抵体味过贺家的环境,施乔问:“这位贺公子是贺家哪一房哪一辈的?”
贺玉看了施竹一眼,笑道:“就我们两个,这些充足了。”
贺玉也跟着笑起来,叮咛李贵:“换茶来。”
“没事,我不困。”施乔翻了一页书,见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笑道,“你先睡吧。”
小卉打着哈欠道:“蜜斯,要不您先睡吧,奴婢守着就行了。”
是啊,施乔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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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理了理衣衿,低眉顺目地进了里间。
“这个不清楚,小的只晓得他叫贺玉。”
小虎客气地称了声“李哥”,解释道:“给我们家少爷带了点东西,以是担搁了一会儿。”说着朝屋里望了望,“贺公子和少爷还在喝酒?”
施竹这才道:“必定是我姐叮咛的,除了她,别人不会费这费事事儿。”说着拿起筷子夹了片牛舌吃,“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贺玉笑着举著,李贵却出去问道:“公子,不如小的再去筹办几样小菜?”
小虎笑道:“您放心,贺公子是傅七爷请来的客人,都城贺家的人,端庄世家后辈,不是内里那些不着五六的人。”
施竹伸了个懒腰:“那我们回吧。”又扭头对贺玉道,“你接着睡吧,不消送了。”
施竹并未几说甚么。
贺玉笑了笑,依言靠在炕上没起家,看着小虎为他整剃头髻衣衿,然后打着哈欠走了。
小四可不是个喜好跟人秉烛夜谈的性子,更别说他和这位贺公子才熟谙两天,施乔迷惑道:“这个贺公子是甚么人?晓得秘闻吗?”
李贵出去低声道:“公子,外边有动静了。”
小虎笑着应是,带着东西走了。
子初,潘寻嫣和蒋博易都已经歇下,施乔在灯下看书,等施竹返来。
小卉摇点头,趴在引枕上,“我陪您,少爷应当快返来了。”
贺玉,施乔细心想了想,猜想此人大抵是贺家旁支的后辈。不过贺家是驰名的清贵之家,即便是旁支后辈,品德涵养应当也是靠得住的。
施乔避重就轻地解释了几句,把这事讳饰了畴昔。
“你看出来了。”施竹风雅一笑。
“我竟然睡着了。”施竹嘟哝道,发明本身侧躺在炕上,身上搭着一条薄毯。
小虎道:“少爷估计您还在等他,特地让小的返来跟您说一声,他彻夜要与贺公子秉烛夜谈,让您别等他,早点安息。”
施乔望了望他悠哉的背影,转头却见蒋博易房里亮着灯,透过半开的窗棂模糊可见一人伏案写字,显得沉寂而专注。
施竹和蒋博易在晚餐前赶了返来,看到施乔脸上的指痕,俩人俱是大惊。
“是。”小虎躬身退了出去。
李贵打起门帘,俩人蹑手蹑脚进了屋,小虎走到里间门口,把竹帘翻开一条缝往里看,只见施竹和贺玉对坐在临窗大炕上,一个背对着门看不见神采,一个脸庞在灯下明暗不定,衣摆上的银线暗纹泛着幽冷的光。俩人不知在说甚么,同时收回轻笑,氛围明显很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