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坐在斜劈面三楼包间内,穿深蓝色锦服的男人,约摸四十来岁,边幅还算看得过眼,只是那评头论足的眼神显得非常轻浮。
刘少爷和阿棠早已轻车熟路,施竹往楼中大抵扫了一眼,凤眼含笑,唇角微勾,端是个风骚俶傥的公子哥,惹得过往的歌姬舞女纷繁朝他抛媚眼。
施竹清算着思路,渐渐啜着杯中的酒,侧脸安然,视线低垂。
唉,不知能不能在子时前赶归去,明天还剩两页书没看完,事情再多,总不能把功课落下……
看来是个男女不忌的。
刘少爷对他的笑深感不测。
施竹下午亲身去找的刘少爷,不是为了请他帮手摆平费事,而是因为别人脉广,熟知都城的达官权贵,有他伴随也好辨识敌手的来源。
施竹轻晃着酒杯,似是沉浸在婉转的琴声中:“想出去玩儿就去吧,别再惹费事就行。”
刘少爷不必然希冀得上,贰内心大抵也清楚对方不会看他的面子,以是萧洒前来,除了略尽朋友之义,何尝没有作壁上观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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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垂柳依依的夹道再走半刻钟,芳汀阁的庙门就近在面前。
入楼以后,芳汀阁的高雅清幽倏然一变,暴露了奢糜淫艳的真脸孔。
虽说男人给人看两眼无妨,他早就被看风俗了,可此民气机不正,脸孔可爱,令人作呕。
三人在包间内坐了会儿,刘少爷出去会友,阿棠本来有些忐忑,但见施竹神采泰然,渐渐也放下心中的不安。
半晌后,小厮回到包间,躬身立在榻几前道:“龟奴说会把此事禀告给上面的管事,等对方到芳汀阁,自会有人来回话。”
“四哥,你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吧,要不要我陪你四周逛逛?”他殷勤笑道。
如果纯真是想抨击,直接砸了卿园或再找来由经验阿棠便可,不必让他过来赔罪报歉,较着是酒徒之意不在酒。
离亥初约另有一个时候,全部芳汀阁灯火透明,楼中噪音绕梁,曼舞婆娑,或妖艳或清丽的女人摇着腰肢携客来往,嬉笑娇嗔,霓裳拂过带起阵阵香风……
刘少爷盘腿往榻上一坐,沉声道:“人来了,就在劈面楼上的包间。”说着就筹办掀帘指给他看。
施竹瞥了眼他没心没肺的模样,微微一笑。
时候一点一滴畴昔,杯中酒即将见底。
“本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芳汀阁,果然名不虚传。”小中间的虎喃喃道。
芳汀阁位于京郊,依山傍水,风景娟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