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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明智地闭上了嘴。
戚伯躬身行了个礼,视野落在那幅画上。
施远茂不由闭上了眼,安静的心境久违地呈现了一丝起伏。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幅画。
施远茂坐在太师椅上,盯着面前画架上挂着的一幅画,神采安静,目光幽深。
“……您想好了吗?”此次他踌躇了,没有立即应诺,“现在很多眼睛都在暗处盯着,万一被人发明端倪……”
戚伯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睑道:“老奴刚才去问过大总管,从各种迹象来看,薛恪的确是薛家的孩子。”
明智奉告他,幼年时的风花雪月不过是他广漠人生中的惊鸿一瞥,不值得追思沉沦。
此时各处都已亮灯,来往的仆妇见到他,纷繁垂首退至两旁蹲身施礼。
“老爷,顿时摆膳了,您要出去吗?”曾姨娘沿着抄手游廊走来,惊奇道。
“你先吃吧,我去一趟阅微斋。”施远茂步下门前的台阶,直接穿过天井朝外走去。
曾姨娘停在原地,眉心微蹙。
他在过往几十年的人生中经历过很多,家宅狼籍、改朝换代、宦海沉浮、中年丧子、香火无继……
浅显的桃花图,花瓣上的红色已经淡褪,右上角题着一首诗,笔迹在泛黄的画纸上仍显清丽隽秀。
屋里还未掌灯,他静坐着,脸庞在暗淡的光芒中恍惚不明。
“出去。”
施远茂立在屋子中心,敞亮的灯光把四周的陈列照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从几排高架和贴墙的书厨上一一扫过,然后走到离他比来的一排高架前翻找起来。
忘了它的存在,天然也忘了扔。
待进入书房,小厮点了灯,施远茂就挥手道:“下去吧。”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颠簸,起家出门。
这间书房里存放的都是他年青时的用物,他翻捡着那些东西,寻遍每个抽屉架格。
他顿住脚,等着听叮咛。
她是大夫人搬去别院前为施远茂纳的妾室,只晓得阅微斋曾是施远茂的小书房,自他执掌青竹巷后就闲置了,内里放的都是些用不着的旧物。
小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消逝在夏季傍晚稀零的虫鸣声中。
要弄死一个牢里的犯人很轻易,但要把一个大活人从牢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来就难了,何况还得让杀他的人信赖他确切是死了。
“晓得了。”
戚伯自小在施远茂身边奉侍,见证了他从少年到老年的人生过程。能够说,全部青竹巷与施远茂最熟谙和密切的人,不是他的妻妾弟女,而是奉侍了他一辈子的戚伯。
“戚伯。”小厮拱手作揖道。
一卷画轴悄悄地躺在内里。
这么一想,内心倒是松泛了很多,嘴边的话也能说出口了:“让人去福建看看她的近况吧。”
“我不是让你救薛恪,我是让你了偿你和你们施家犯下的罪孽。”
“我这辈子最悔怨的事,就是把你带到她面前。”
“老爷,崔阁老和几位大人筹办告别,说您有客人要接待的话,就不必相送了。”门外响起小厮的通禀。
即便如此,施远茂仍旧晓得戚伯想问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