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这睡觉,那得有睡姿,身子得侧着,腿儿得曲着。”
月毓点点头,“对,我们做奴婢的,就是主子的牲口。”
除了一身黑金甲胄,手攥乌黑马鞭的赵樽以外,他身边另有十来名亲兵近卫。
“你既做了府里的主子,端方还是要学的。”
夏初七冷静为她点了个赞。
鼻子酸了一下,夏初七悄悄拍着他的背,笑嘻嘻的安抚。
夏初七没想到这位女人不但长得好,涵养还这么好,不由得勾了勾唇角,从她凝脂白玉般的脸,瞧到小巧有致的胸腰,再到玉葱般剔透的指节,直到瞧得自个儿都快转机心了,才带着一脸不怀美意的笑容。
说完,他重重拂了下披风,带着一众亲兵策马拜别。
月毓是个十来岁便服侍赵樽的通房大丫头,比他还要年长三岁,虽说还没有承了雨露,平时在晋王府里头,哪个不敬她三分,啥时候遇见过如许的活宝,甭管是油的荤的还是素的,她一概就表示三个字――听不懂。
“哎哟,你个傻子,还不把人放下来?当这是自个儿家啊,没点儿端方。”
“在府里头,主子爷就是天,从今儿个起,你就是晋王府里的主子了,做主子的人,坐得有坐相,站得有站规,说一嘴话儿,走一步道儿,都得按着端方来!爷既然交代我管着后院里的事,我也少不得要多教教你了。楚七,丑话放在前头,头一回犯事那是爷心慈手软,不与你计算,且现在也是行军在外,改明儿回了京里,你再捅了甚么漏子,不死也得掉层皮。”
傻子怯生生望了赵樽一眼,却还是梗着脖子不放,“我们要回家去了,不在这了。”
“……”
两名亲兵脚下一顿,转头看着他。
“……”
“咳,月大姐,咱俩就甭来虚的了,想必你也晓得点儿,我楚七但是个神医,啥叫神医你懂不?察颜便可观病。我瞧你这舌苔淡白,那是阳气不敷,两眼角与鼻之间暗淡发青,更是内分泌平衡激发的胸乳不适之症,没错吧?实在这病啊,便是缺男人津润了。想来你多数春闺夜里孤单不得慰,苦苦思了咱主子爷入你梦来,几番展转难眠,生了些芥蒂吧?”
“……”
被她拧了胳膊,傻子感觉痛,却也笑得合不拢嘴。
“嗯?甚么东西?”夏初七拎了拎油纸。
如果先前没有偷那只小金老虎,那她就不会获咎赵樽,也就不会这么不利了。
夏初七猛地一昂首,看着月毓斑斓端庄的面孔同,打了一个哈欠,掏了掏耳朵,笑眯眯地说:“我这都听着呢,月毓大姐,我觉着你说的这不是人吧?那是牲口。不会说,不会走,不会笑,不会哭,还不会识字儿。”
家……
赵樽冷抿着唇没有说话,郑二宝却感觉头痛了。
郑二宝是一个猴儿精,一瞧主子爷阴晴不定的神采,便尖着嗓子低喝。
“草儿,殿下是好人,傻子吃的肉包是殿下让人给的。”
勒住马,他目光扫了过来,冷冷地看着却没有说话。
瞄了夏初七一眼,赵樽皱了下眉头,冷冷道,“让人好好教教她端方。”
还没到城门,便瞧见一行人从驿馆院过来了。
“退下!”赵樽又冷喝一句,语气锋利得如同刀片儿,一袭裹了金边儿的披风里,黑金的甲胄反射着淡淡的光芒。那冷,那寒,让人骨头冻得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