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谦恭一笑,“天然。本王须得事前禀奏贤妃娘娘,请她向圣长进言,只说沈二蜜斯病重不宜过门便是了。”
沈太师甚是对劲,他和轩辕泽的设法不谋而合。
也不必再请府医来看诊了,任她自生自灭,最好这时便死了,更好到圣上面前回话。
沈太师面前不与她们计算,比及沈风斓“沉痾身亡”那一日,再把她两个悄悄措置了,对外只说是忠仆殉了主子便是。
贰心下大定,目光朝沈风斓的阁房一瞥,当下也偶然再体贴她落水是否有恙了。
“必是如此。太师府治下严明,沈二蜜斯才名昭昭,决然不是那等浮滑女子。想来是有狂徒见蜜斯仙颜,暗生色心。”
轩辕泽睫翼低垂,含着深若古井的笑意。
说不准圣上怜恤他痛失爱女,还会加恩厚赏……
他缓缓地拈着髯毛,一副忧愁难安模样,“老夫贸冒然禀奏圣上,未免有不尊圣意之嫌。如果惹得龙颜不悦,老夫如何担得起呢?”
他当时亲身在席上陪着,晓得沈风斓不过陪几位通家之好的女眷饮了两杯,就不堪酒力被送回了桐醴院。
浣纱二人受了这一番威胁,吓得只顾抹泪,点头如捣蒜。
他的口气仍然暖和有礼,话语里的杀机却令闻者细思恐极。
“你们俩是二蜜斯身边的得力之人,产生这等事情,便治你们一个私通歹人暗害仆人的罪名也使得。现在本官给你们一条活路,好都雅着二蜜斯,不准任何人晓得此事。”
浣纱没有理她,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不顾膝盖疼痛便往阁房而去。
那是沈风斓的母亲陈氏留下的遗物,放在她阁房当中,有专人日日擦拭。
贤妃是轩辕泽的生母,畴前在后宫当中,除了皇后以外便以贤妃为尊。
“恰是,不幸小女一贯循规蹈矩。那夜她不堪酒力,谁知竟遭贼人……”
一个失贞还怀有身孕的女子,天然不能成为宁王妃。
皇上亲身派内侍送来犒赏,就连皇上的几位爱子太子和宁王、晋王等也都在场。
这般装模作样的说法,不过是要拉轩辕泽下水罢了。
观音面庞慈爱,虽被放在不易触及的高处,像身却光亮生辉。
如果她出面说话,想来圣上会给这个面子。
估摸着沈太师走远了,地上的浣葛一脸无措,拉着浣纱的衣袖,“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莫非是有人趁着那夜太师府人来人往,又见沈风斓不省人事,以是色胆包天?
王太医微微低头,掩住他眸中谑意。
他的面色和缓了些,尚未开口,轩辕泽倒先点头附和了浣纱的话。
他眸中寒光乍现,“若让我从外头听得半句流言,全在你们身上!”
现在她尚未过门便怀上了别人的孩子,鼓吹出去,宁王这块招牌一样蒙尘。
寂然的氛围当中,浣纱这一声悲坳至极的哭喊令人更加烦躁。
再看向阁房当中,目光便触及到多宝格高处一尊白瓷观音。
方才王太医只是诊了脉,既不开药也未曾针灸,沈风斓落水至今足有一个时候了,就连一口姜汤都没喝上。
沈太师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瞥见沈风斓被暴徒欺辱,说到动情处就要落下泪来。
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够。
想到此处,他一时立住了向外走的脚步。
“只是……”
而轩辕泽何尝不是只想着稳住沈太师,只等他发作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