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自缘悭琴箫合,君赴九霄弹云端。
人间再无痴情事,休教仙音泪阑干。”
云辞并未回绝,接过诗道:“‘流水落花传湘浦,芙蓉泣露笑香兰。小巧七窍当如此,衷肠一曲断巫山’。这四句算是对晗初琴技的极高评价,能惹人无穷遐想。”
“白头如新、倾盖仍旧”约莫便是这个事理。恰如现在的云辞,冷静念着晗初写就的这句话,有些东西便在心底滋长开来,润物无声,如同或人。
即将到来的中午使阳光鲜得有些浓烈起来,已为面前的哑女披了一层金色的薄纱。云辞俄然感觉这少女变得光芒夺人,有那样一刹时,仿佛刺中了他的双目,五彩斑斓,刺眼灼烈。
这诗既然不是沈予所作,又会是谁?晗初想起昨夜沈予的无端恼火,他还提起赴宴时赶上了赫连齐。
晗初的心机转了几转,到底还是寻了纸笔,对云辞写道:“京州城里哪家后辈擅箫?”
云辞逼迫本身收回思路,不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之事,可他有些收不回本身的目光。他看着晗初,忽而又想起了前日夜晚的初度相遇。
或许还刺中了心房里的某个位置。
云公子说得的确没错——“世上统统凄美之事,都是性命与血泪凝成,故而一想,没有也罢。”那夜她愤而沉琴之举,不恰是应了这句话吗?
闻此一言,晗初再次沉默。是啊,若要当真一死才气换来一个懂她的人,晗初甘愿单独活着。
是呵!的确是她的知音呢!一语戳中她的伤口,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云辞摇了点头:“子奉习的是魏碑,字体苍劲峻逸;这首诗写得云雷变幻,应是草书,并非子奉所作。”
话到此处,他脑海中又蹦出一个名字,便含笑弥补:“不过南熙九皇子擅箫,倒是天下皆知。他名为‘聂沛潇’,还当真是日日佩箫,从不离身。”
此事迄今已时隔半年之久,晗初也再没有听过九皇子之名。莫非昨夜沈予带返来的这首诗,会是他所作吗?
民气厚利多轻贱,万籁寥寂浮世难。这句话说得实在好极。特别是出自公卿后辈之手,便更加可贵。
晗初闻言看向云辞,一双水眸已是隐泛泪光。
如是一想,晗初便更加唏嘘不已,遂再次执笔写道:“这世上能寻到一双相知之人,也算古迹。”
“吾辈旁观者读此诗,都是嗟叹不已。如果晗初仍活着,想来必然大为动容。”云辞最后对晗初叹道:“你且看着,此诗今后如果传播出去,最后四句必然被世人奉为嘉话。”
偶然世事便是如此奥妙。很多人订交平生,也未曾相知;而有些人不过倾谈半晌,已是相逢恨晚。
起码从这个程度上看,云公子也算是她的变相知音了。只是这份知音之情,云公子给的是出岫,而并非晗初。
云辞见她面有戚然之色,有些迷惑:“你想说甚么?”
云辞犹自发得晗初是如同淡心那般,见不得痴后代的生离死别才如此伤感。
流水落花传湘浦,芙蓉泣露笑香兰。
云辞对着这首诗细细读了一遍,叹道:“固然平仄不甚压韵对仗,但胜在真情实感,也算一首好诗。”
云辞见状又解释道:“实在子奉固然风骚,倒也不算是文人雅士。他工夫不错,若非文昌侯爱子心切,想必早就送他去军中熬炼了。听闻统盛帝很赏识他于军事上的观点,才收了他做螟蛉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