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出岫安然地下车,任由慕王府管家迎着进了待客堂。哪知慕王没比及,先比及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待客堂前一泓小池粼粼细细,圈起点点波纹,檐廊下雨声错落有致,晕染了这府邸一片湿意。
聂沛潇却痴痴盯着出岫不放,明知她神采闪躲决计避见,但总归他还是把她骗来了。固然这手腕有些低劣,但他实在无计可施了。
唇畔不经意地漾起一丝舒畅的笑,再睁眸时,忽而便瞧见面前站了一人,削薄的唇,锋锐的表面,超脱的面庞,逼人的贵气。恰是好久未见的诚郡王聂沛潇。
“除夕夜的事儿,妾身都已忘了。”出岫笑吟吟打断:“也请殿下别放在心上。”
太夫人没有留客,一起将聂沛潇送出云府正门以外,目睹他即将上马拜别,忽而又笑着问道:“贵妃娘娘可好?”
八个月未见,这一次聂沛潇是特地求了慕王才过来的。因为叶贵妃的帮衬劝说,慕王也没有再执意禁止他的心机,倒有些顺其天然的意义了。因而,聂沛潇趁着此次赐立牌坊的机遇,说动慕王让本身做这个传旨人,只为名正言顺见出岫一面。
出岫闻言也不好多说,又怕冷场难堪,便主动提起一个安然的话题:“那日您前来敝府宣旨,妾身刚好抱恙在身,礼数不周请您多多担待。”
“诚郡王不远而来,老身有失远迎,还望莫怪则个。”太夫人一双眸子闪着精光,似能洞悉民气,似笑非笑道:“人不平老不可了,身子骨不便,走路也慢得很,让您久等了。”
可不想见聂沛潇,倒也是真的,本来走两步、接个旨也没甚么,她是决计避见了,唯恐相见难堪。
出岫病了?聂沛潇内心一紧,面上泄漏出几分担忧。转念一想,又感觉这只是出岫回绝见他的遁辞,遂道:“既然如此,本王也未几做叨扰。此次前来烟岚城另有些公事在身,本王会在此逗留几日,他日再来拜访您罢。”
沈予?公然,出岫凝起神采,眉眼间泄漏出担忧与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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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岫闻言有些踌躇,但想想她与聂沛潇已八月未见,以传言中这位诚郡王的风骚多情而言,或许他早将这事抛诸脑后了。如果本身还斤斤计算着,反倒显得矫情。
怎会是失礼?在聂沛潇看来,方才出岫立在厅前舒畅阖眸的模样,和着这满廊烟雨,便如那似近似远的凌波仙子遥遥落于万丈尘凡,也落于他的心间。八月未见,她风采更胜畴前,但添了一丝蕉萃。
……
聂沛潇在烟岚城逗留这几日,一向暂住慕王府。现在这里几近已算空置:慕王摄政,王妃在京州相随;侧妃鸾夙“病逝”,红颜不在;而慕王最靠近的几个亲信也都带在身边……看来看去,这慕王府竟比畴前的云府还要暮气沉沉。
出岫心下有些迷惑,举目望向厅外:“慕王呢?”
如此在知言轩好好歇了四五日,出岫才感到缓过精力,又听禀报说那四座牌坊完工期近,心中更感觉结壮一些。既然是聂沛潇前来传旨,那是否意味着他已让步接管究竟了?
窗外的雨声更加大了起来,有些不休不止的趋势。出岫非常担忧地看了一眼,又见慕王迟迟不来,不由再问:“慕王如果脱不开身,不如妾身他日再来拜访罢。”说着便要起家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