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一诗终成。叶太后本身读了一遍,想了想,又不情不肯地加了个题目“天授元年七月十五,与谢太夫人重聚云府,故作此诗赞其节烈”。
“正话反话都教你说尽了!”叶太后一拍桌案,显得暴躁不堪:“你要提出甚么前提,从速给个痛快话!你等得及,我儿子的性命可等不及!斗了几十年,此时切莫再假惺惺了!”
太夫人没再多言,端起案上的茶盏,揽袖轻啜一口。便是这一个行动,已很好地粉饰了她的心机,因此叶太后也未曾瞧见,太夫人那广大的绲边金丝袖子背面,是如何一副得逞的笑意。
“写甚么话?”叶太后似懂非懂。
太夫人再笑:“或许当时赐下这牌坊,在应元宫里是言明赐给出岫的,可真正的旨意上只说赐给云氏四座牌坊,没说这贞节牌坊是给谁的。只不过因为当时另有一道旨意,册封出岫为‘一等护国夫人’,因此世人才会想当然地觉得,这牌坊是为出岫所立。”
叶太后这副神情落入太夫人眼中,后者已是多了几分掌控,轻笑道:“太后娘娘怎得胡涂了?那贞节牌坊,可没说非得给出岫。”
叶太后笑了:“她一个孀妇,莫非还希冀能做诚王正妃?许她一个侧妃位置也该满足了罢?”
写罢,撂下毫笔,对云逢命道:“奉告张春喜,传哀家口谕,马上将此诗镌在云氏的贞节牌坊上!”
太夫人亦是笑着拥戴:“承蒙太后娘娘金口题诗,老身受宠若惊。”
“太后娘娘多虑了。”太夫人不卑不亢:“贞节牌坊究竟是赐给谁的,也只要你我二人在此说说罢了,世民气里还是以为这牌坊是给出岫的。那她如何肯再醮?内心头必定也有承担。”
“老身从未禁止她再醮。”太夫人笑回:“是她本身情愿守着云氏。”
“老身与太后娘娘自闺中了解,迄今算来也几十年了。您驾临敝府看望‘老友’,有感于老身寡居艰巨,题几句感慨莫非不成吗?”
“本日?”太夫人故作诧异。
叶太后这才回过神来,瞥了她一眼:“若非为了诚王,哀家会给你题诗?便宜你了!”
叶太后闻言心底一沉,面上也有些恼了:“谢太夫人你是在耍弄哀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