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另有一句话,云承没有说出来。他以为沈予去官辞得恰是时候。不然,以沈予现在在北地的声望,将来必然会为天授帝所忌。倒不如眼下就去官归隐,反而是一条活路。
想了想,他唯有谦善隧道:“我在北地只是管管族人和买卖,您但是管着五州的军队。那些将领都是兵马出身,心高气傲,您必定花了很多心机才收伏他们。”
沈予再次点头笑道:“不说这些了,你明日即将出发南下,本日再陪我好好喝几杯。”
这个男人,更加不普通了。
沈予越想越是等候,已情不自禁开端打算起今后的日子。而邻近好梦成真的这一刻,竟又是如此的不实在,他唯恐只是一场梦幻泡影,如露如电,长久易碎。
一年多的北地历练,沈予更添成熟慎重,他棱角清楚的俊颜之上未见沧桑,反是沉淀了一种阅尽世事的固执与刚毅。这份气质,已不是畴前的殛毙,而是平增了几分澹泊自适。
再厥后,云氏暗卫又连续传来几个动静:明璎疯颠、叶太后自缢、淡心入宫为妃……
这桩桩件件,都能令沈予心头一轻——
“去官?这么俄然?”云承蹙眉:“母亲她晓得么?”
“这还用你说?!”沈予笑了,俊颜之上尽是自傲与果断:“能获得你和太夫人的祝贺,她会很高兴。”
提及扫荡流寇的经历,沈予终究敛去黯然神采,寂然回道:“南北初初同一,总有些人自不量力趁乱肇事……当初圣上派我来整编军队,也曾叮咛过,对那些投机之人不必轻饶。”
沈予与云承劈面而坐,“啪”的一声动听鸣脆,玉杯相击。然后两人共饮而尽。
聂沛潇另娶才子,又是谢太夫人的侄孙女,便也不会再胶葛晗初;
“谁说您是一介武人?您还是神医的关门弟子呢!”云承俄然挺直了身子,再次奖饰:“大丈夫出入疆场才是真豪杰。并且我传闻,您在这儿还扫过几次流寇?”
平常男人听闻此言,只怕会强撑面子辩驳几句,可沈予端得是一阵安然,不但安然,并且乐在此中:“大家间有这么一个女子,能让你百炼成钢,又能让你俶傥柔情,是人生大幸。”
沈予神采如常,低头吃了口菜,没有回话。
“那我此次回烟岚城,得先向母亲透个底儿,让她先做好筹办。”云承再次打趣:“免得您俄然去官杀过来,母亲措手不及。”
言罢,他又俄然悲从中来,神采一黯:“你父候在天之灵,想必会很欣喜。”
听闻此言,云承立即摆手否道:“我来光复活意之时,族人们都这么说!传闻北地五州都传开了!”
“嗯,我要带着各州的将领归去面圣,脚程天然会慢一些。”沈予俄然顿了顿,坦诚道:“此次返回京州,我筹算去官离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自文昌侯府垮台以后,沈予见惯了生存亡死、分分合合,历经了南北和谈、天下同一……几年的军中糊口,让北地的苦寒、南地的暖热在他身上连络得恰到好处。
日渐生长起来的云承,面貌脾气都更加酷似云辞,气质谦谦温润,手腕雷厉流行。沈予亲眼所见他在北地的为人办事,方方面面都非常稳妥。
“人各有长,我只是一介武人,你才是文武双全,又懂经商之道。”沈予再饮一杯,如是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