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见状,神采又垂垂沉冽:“现在你另有甚么不满?我若想对于她,还需颠末你同意?大可一碗红花让她绝了育!”
云羡与鸾卿解缆得很及时。云府四姨太太本就深居简出,连府里世人也常常两三个月见不到她一面,刚好又有云羡的外出作为幌子,因此她的俄然消逝也算临时瞒了下来。
饮食起居,夙来是浅韵分内之事。出岫不肯超越本身的差事。
而此时,太夫人却已规复了淡然,重新阖上双目,拨弄起佛珠:“你对她这般严峻做甚么?你喜好她,莫非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夏嫣然?现在我将正主儿许你,你反倒不欢畅了?这难道本末倒置?”
只是来日尚不成窥见,为今且顾眼下。
“侯爷……”出岫欲言又止,无认识地去看云辞身后的浅韵,见她神采也有些惨白,倒是抿唇不言,垂眸不看任何人。
“我也没说是她的错。”太夫人道:“你们两个能赶上,她又长成这般模样,也是你二人的缘分。但是……”
这句话听来似是太夫人让步,可听在云辞耳中,却令他顷刻变了神采,低声唤道:“母亲……”
“但是纸包不住火,难保她畴前的事不会被人捅出去。若当真有这一天,你是想让戋戋赫连氏踩到我云氏的脸门上?还是想让明氏来看我笑话?”太夫人沉声再问。
心中如刀割普通在模糊抽痛,逐步伸展遍及满身。情毒的荼害、母亲的停滞、本身的有力……这些都是未曾预感到的事情。明显前几日还是信心满满,可转眼间,却成了有口难言。
“侯爷,您歇歇罢。”出岫端着凌晨汇集的花间清露搁在案上,开口相劝:“您连午膳都没顾上用,再如此下去,只怕身子会受不了。”
但是甚么?云辞已能猜到母亲的下句话。
这事若放在几天前,他还能信誓旦旦地说上一句,让出岫过门,让她有一个孩子傍身。可现在,他却巴不得出岫没有怀上孩子,没有怀上一个自胎里便带着情毒的孩子。
“我有分寸。”云辞这般说着,目光也温和了些许,透暴露几分有力之意:“现在北熙动乱,江山易主迟早罢了。南熙看似安静,几位皇子也为争储蠢蠢欲动……长此以往,只怕云氏没法再明哲保身……”
“侯爷,太夫人有请。”屋外俄然传来一声禀报。
离信侯府端方甚严,除却特别环境,传膳需求去膳厅,决不答应等闲将吃食端入书房或是起居室内,熏了一屋子的味道。
闻言,云辞这才放动手中奏报,唇边噙笑看向出岫:“好,让他们随便筹办一些,不必太费事。”
“不要担搁,本日我很忙。”云辞不动声色再次命道。
没有孩子……让一个女人没有孩子,这是恩情还是惩罚?云辞仍旧蹙眉不出声。
日子一每天在云辞的等待中消逝,等着太夫人的传召,等着鸾卿的动静,也等着云羡关于买卖的奏报。出岫每日还是在清心斋奉侍,这才逐步晓得,云氏为何当得起“天下第一富商”的名号,买卖又到底做得有多大。
而云辞对此要求更加严格,不管事件多么繁忙,宁肯不吃,也不会传令吃食送入清心斋。只因这园中的古籍纸张甚为吸味儿,他唯恐这些油腻充饥之物,浸扰满园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