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掷地有声,太夫人瞧见出岫神采动了动,顺势再对她斥道:“云氏传承数百年,每一任当家主母皆是胆识过人,似你这般寒微脆弱的女人,还妄图进我云氏家门?又怎能配得上辞儿?现在前厅里正辩论不休,我可得空为你一个外人耗着!”
垂垂的,一行清泪划过棺椁,刚好滴落在云辞衣衿之上,白衣立即氤氲开一片水痕,是她流在他身上最后的眼泪。
太夫人瞧着一众装模作样之人,只感觉恶心,冷道:“袭爵之事,有人主张顺位,有人主张选贤,有人主张继嗣,各说各有理,岂是一时半晌能定夺的?现在北熙各支尚在赶来的路上,南熙各支冒然商讨,撇开北熙,莫非又公道了?”
沈予怔怔未动,太夫人又看向他道:“或许另有救,这棺椁并非最后给辞儿下葬所用,棺身上钻有透气小孔,但很纤细。”
“现在前厅当中,云氏族人各个虎视眈眈,盯着离信侯之位。你不想着如何保下这位置,不想着如何替辞儿报仇,反而这般糟蹋本身性命,你对得起他吗?!”太夫人越说越是气愤,胸前起伏到难以停止,身形颤抖几近要昏倒畴昔。
“我不能随你走了,小侯爷。”出岫攥紧手中的婚书,抬眸看向沈予,轻声但又果断隧道:“我要留下,为他报仇。”
棺椁里的清颜仍旧栩栩如生,出岫伸手悄悄抚上,从云辞的眉峰、鼻骨,直至脸颊、薄唇,无一遗漏,恐怕错过这最后的肌肤相贴。
“太夫人!此事千万拖不得了!再拖下去,待到北熙各支前来,人多口杂,便更不好定夺了!”
云辞,你若在天有灵,务必保佑我为你报这血海深仇,为你支撑起云氏家业!请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等着我去与你相会,联袂来生……
出岫抚着棺椁边沿,缓缓哭跪在地,方才还微小的鼻息,现在却被这场恸哭讨了返来!也不知这般抽泣多久,她才擦去泪水缓缓起家,看向身后一向守着她的沈予,道:“劳烦小侯爷与我一道为他盖棺。”
“晗初……”沈予此时亦开口,似怨怪、似疼惜,将下颌抵在她额头之上,痛声道:“你如此不珍惜本身性命,挽之地下有灵,要如何安眠?”
沈予听闻此言,立即伸手揽起出岫,将她抱出棺椁,又按上她人中穴与脉搏开端施救。这一刻,他非常光荣本身是个医者……
这世事环环相扣,这宿命翻云覆雨,竟至残暴如此……
“侯爷无嗣虽是究竟,可我老太婆另有几十年要活!究竟要将云氏的命脉交到何人手中,此事需从长计议,你们都……”
“太夫人!”沈予揽着出岫,想要伸手禁止却为时已晚。
未曾想到,那句“存亡不复相见”,竟是一语成谶!令相互阴阳两隔!而她,就连与他死而同穴都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