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正各自起着心机,但听云起又张口质疑:“这事不对!据我所知,大嫂落水那日,大哥曾传出岫去刑堂问话,更思疑出岫与大嫂落水之事有关,他又怎会签下婚书?”
竹影是跟从云辞多年的贴身保护,说话分量之重,无人能比。世人见他出来作证,又信了几分。更何况,面前这名唤“出岫”的女子倾国倾城,挑逗得侯爷心动,也是道理当中。
“母亲,我……”云起再次发声,却被太夫人瞟了一眼。她岂会不知云起的心机,这清楚是要戳穿出岫的实在身份了!如当真教人晓得出岫畴前是风尘女子,那这户籍册便是捏造无疑,且还会为云府争光。
这一次,倒是云逢自告奋勇跑了一趟。
这一句话,出岫已然等了太久!她死死将指甲掐动手心当中,猝然起家:“那日奴婢被传入刑堂问话,只要四姨太、屈神医、竹影、浅韵在场。就连太夫人都不知,敢问二爷又是如何晓得?且听这口气,仿佛还晓得侯爷当日问了甚么?”
便在此时,但听一向未发一语的云羡俄然开口,道:“可否将婚书拿来让我瞧瞧?”
至此,几位很有分量之人都发了话,另有甚么可质疑的?
太夫人目睹厅内已鸦雀无声,便又重重叹了口气,对沈予道:“沈小侯爷,你是辞儿生前至好老友,又是统盛帝的螟蛉之子,做这媒证也算合宜。本日,烦请你当着世人之面,将这婚书签下罢。”
太夫人目光在厅内一扫而过,将大家的神情瞧在眼中,孰是至心孰是冒充,在出岫说出“身孕”二字时,她自问已瞧得清清楚楚。
“将婚书呈上来。”太夫人一声令下,管家云忠赶紧走到出岫身边,将她手中的婚书取过奉上。
这一句诘责,反倒令云起心中一惊。是了,出岫被贬去浣洗房,盖因那日本身的轻浮之举,又几乎遭她伤了命根子,这才……
若说这事也巧。云逢本是淮南区米行总管事,这职位虽不高不低,但胜在手握实权,有油水可捞;厥后因为求娶出岫获咎了云辞,他被调去做了云锦庄的当家人,虽说手里没了实权,但这职位是实打实升了,也因直接服从离信侯府叮咛,他说话的分量反倒更可托了。
世人都等着,不肯放过出岫话中的任何一个忽略。毕竟她所言兹事体大,若当真是侯爷的孩子,还获得了侯爷的承认,则一旦生下来是个男胎,便是毫无疑问的世子了!
未几,竹影一身白服入内,跪地沉声道:“部属见过太夫人、二爷、三爷、各位当家人。”
世人见云逢力证,又有函件文书比对的成果,一时之间便各自堕入深思当中,或测度,或猜忌,或信赖。
太夫人点头,开门见山问道:“侯爷伉俪归天那晚,他但是派了暗卫去浣洗房庇护出岫?”
出岫边说边淌着泪,端得是几分楚楚不幸,又道:“太夫人,侯爷生前待奴婢如何,即使外人众说纷繁,奴婢心中却最清楚不过。细想夫人出错落水那日,侯爷担忧夫人遭了毒手,又怕有人对奴婢倒霉,还特地调派暗卫守着浣洗房……这份交谊,又如何能被人等闲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