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韵内心是一百个不信赖。她即使因为云辞的死,对出岫有所愤懑,但事到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云辞喜好的唯有出岫一小我。即便畴前夏嫣然怀有身孕,也不过是个转移世人视野的幌子罢了。
四十余日不见,出岫的小腹已微微隆起,算算日子,她怀胎也该四个多月了,身形的确圆润很多,但那张绝美的容颜却没甚么窜改,仍旧是尖尖的瓜子脸,盈白而剔透。浅韵上前俯身施礼:“奴婢见过夫人。”
便在这时,一向保持沉默的竹扬也俄然开了口:“若我们猜得不错,灼颜的孩子必然是二爷的。那晚在假山背面,他二人……”
这话的意义是……灼颜乍喜,连连伸谢:“多谢夫人!”
竹扬随便地瞥了他一眼,也未几作解释,只道:“我不是来找你。”言罢又看向浅韵:“夫人要见你。”
浅韵只淡淡回道:“我是为了侯爷,另有……”她看了一眼出岫的小腹:“另有侯爷的孩子。”
“本来灼颜没疯。”浅韵喃喃道,也不知是绝望还是怎的:“从她身上,还能套出甚么话来?”
灼颜佯作受宠若惊:“夫人……这怎使得。”
“夫人……”灼颜咬了咬唇,想起那晚在内花圃假山背面见到出岫时的感受,真真是诡异至极。出岫穿一身素净衣裙,披着件披风不施粉黛,可眼角却点了颗泪痣,手中还捏着把匕首……当时她被匕首上的红宝石闪了眼,又瞧见那颗泪痣,便吓得腿一软,抖得跌坐在地上起不来。
出岫樱唇勾起一抹倾城笑意:“别怕,太夫人已叮咛了,你这一胎交给迟妈妈照顾,如果在知言轩内出了不测,她白叟家可要唯我是问呢!”
出岫立时沉了神采,道:“她一口咬定是侯爷的。可赶巧,侯爷归天两月余,她怀胎刚好三个月……”
此话一出,浅韵不由一凛,只觉出岫似刹时变了小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灼颜对此心知肚明,便也咬了咬牙,假作怯懦道:“那夜,奴婢思念我家蜜斯夜不能寐,便跑去内花圃想要为她祈福,岂知冲撞了夫人……当时奴婢是吓坏了,才会口不择言。还望夫人恕罪。”
灼颜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轻笑传来,昂首只见出岫从美人榻上起家,莲步轻移走至她面前,亲身将她扶了起来。
出岫话到此处,又别有深意地瞧了淡心一眼,才对灼颜续道:“我已命人将知言轩的南配房清算出来,你身子贵重,临时住出来罢,我们也好一并养胎。”
话到此处,竹扬已是难以开口,便适时开口,转移话题再问:“夫人要如何拆穿她?”
有一股黯然蓦地在两人之间涌动开来,为了擦肩而过的男女之情,也为了死守如初的姐妹之谊。浅韵向来不爱落泪,但这一刻已止不住地想要抽泣,眼眶刚一酸涩,却忽听一声淡淡的号召传来:“竹影。”
灼颜在刑堂牢房内呆了几日,人看着有些怯怯的,目光板滞回到知言轩。
“有孕?!”浅韵大感惊奇,却到底按捺住了心中疑虑,一起沉默着去见出岫。
彼时,出岫正斜靠在美人榻上饮着花间晨露,见迟妈妈引了灼颜出去存候,便慵懒地抬起视线瞥去,闲适而问:“返来了?”那神情与语气,很有几分像夏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