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话出岫听得似懂非懂,却不知为何,深深记在了心中。直至很多年后再回顾旧事,她也不得不承认,云辞这一席话给她带来的影响极大。
太夫人只悄悄一叹:“是以我才说她可惜。这孩子太断念眼了,也是我畴前对她留意太高,逼得紧了。”
母亲还是晓得了出岫的实在身份!云辞只能低低道:“畴前的事,不是她的错。”
而此时,太夫人却已规复了淡然,重新合上双目,拨弄起佛珠:“你对她这般严峻做甚么?你喜好她,莫非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夏嫣然?现在我将正主儿许给你,你反倒不欢畅了?这难道本末倒置?”
“要不……还让浅韵返来奉养您?”迟妈妈谨慎翼翼地探听。
“母亲!”这一声,云辞唤得有些不悦。
“情毒”二字是这府中的一个奥妙,也是父侯临终前执意坦白的本相。若要说动母亲同意出岫过门,他必然要将情毒之事说清说透;可若要一一揭开陈年旧事……以母亲的脾气,会做出甚么自伤之事,云辞难以设想,更没有掌控。
要将情毒之事奉告母亲吗?将他和出岫的痛苦和盘托出?不!这必然要牵涉出当年父侯的死因。身为人子,他不能在母亲心窝上捅刀子。
这句话听来好似太夫人让步,可听在云辞耳中,却令他顷刻变了神采,低声唤道:“母亲……”
心中如刀割普通在模糊抽痛,逐步伸展遍及满身。情毒的荼害、母亲的禁止、本身的有力……这些都是未曾预感到的事情。明显前几日还信心满满地给了出岫一个承诺,可转眼间,却成了有口难言。早知如此……
“母亲!”云辞骇然从轮椅上站起,双手紧握成拳,一脸难以置信的神采。
云辞终是拂袖而去,未发一言。
太夫人见状,神采又垂垂沉冽:“现在你另有甚么不满?我若想对于她,还需经你同意?大可一碗红花让她绝了育!现在她已闹得你们兄弟不睦,倘若再令你抗婚、后嗣无继……这等祸水,云氏也留不得了。”
迟妈妈跟了太夫人几十年,天然能体味到她的心机,便问道:“侯爷的婚事,您筹算何时购置?”
“甚么名分?”太夫人俄然冷了声音,道,“她一个风尘女子,那里能给她名分?这等有辱云氏家声之事,毫不成能产生。”言罢沉声一叹,再道,“辞儿如果平常公卿世家、小门小户,他要纳出岫为妾,也不是不成。但,这是云府,他先是离信侯,然后才是我的儿子……”
太夫人正闭目养神,手中拨着串珠收回轻微碰响,口中还喃喃有词念着佛经。半晌,才缓缓展开双眼,看向云辞:“本日是想起一出事,唤你前来筹议。”
“天然是越快越好。”太夫人不假思考地回道,“现在辞儿方才晓得男女情事,这机遇可贵。实在要感激出岫才是,若非是她,也不知辞儿何时才肯近女色。”
“啪嗒”一声,太夫人已将手中串珠搁在案上,同时做了一个首要决定:“为免夜长梦多,这婚事得立即置备,我要亲身去慕王府走一趟,请慕王来做媒证之人。”
太夫人倒是面无神采,方才的沉稳、冷冽、无法、倦累一一消逝无踪,只拨弄动手中佛珠道:“不逼不可了,即便没有出岫,这婚事也不能拖了。他的身子骨若再担搁几年,只怕会无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