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家世崇高,礼数松散。王爷同我说了,林mm来自江南世家,怕是于都城端方有些陌生,我思考着,便安排了一名教养嬷嬷细细教予你。”王妃表示了眼昨儿母亲送来的蒋嬷嬷。和颜悦色道,“这位便是蒋嬷嬷,今后与燕竹一道奉侍于你。”
林七许从暖轿下来,回想起幼年不堪其烦学的端方,渐渐步入正院。天井处种着两颗矗立还是的柏树,夏季有些单调,边角处有一排排花圃,并着几树干巴巴的秋海棠,三两丫环垂首廊下,低眉扎眼,极其端方。
王妃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见她虽神态颓废,打扮素净,可眼神腐败,不卑不亢。瞧着,非常端庄安妥的大师令媛,王妃打量了好久,与蔡嬷嬷对视一眼,心下对这林氏的印象倒没有本来的轻浮鄙夷了。
王妃悄悄道:“抬开端来。”
林七许屏息凝神,上前两步,渐渐敛起裙裾,膝盖触上软垫,无声跪下。双手置于火线,以一种寒微的姿势伏低身子,结健结实地磕了三个头。
林七许,现在身子累不说,连着几夜没睡结壮,心也七上八下,实在难受极了。
王妃由人搀扶着在榻上坐定,手上捧着小巧的紫金小兽炉,居高临下地望着站在火线一丈开外,衣衫简朴,低眉扎眼的林氏。堂屋内装潢华贵,都丽大气,奴婢毕恭毕敬,不闻一丝响动。
第二磕,是姨娘整天咳血,病死于床榻的苦楚惨象。
面前划过三幕。
王妃又以主母的身份好生教诲了一番,不过是些“姐妹和睦”“好生服侍王爷”之类的通话,末端添上一句:“如果主子分歧情意,或是平常起居有甚么不当之处,尽管向我禀报。”
王妃拿绢子拭了拭唇角的汤汁,不动声色道:“不喝药,病如何会好。王爷尚未回府,至公子驰念父王,也该先养好身子。”
王妃午歇睡醒有了一小会,由着蔡嬷嬷喂着一小碗香菇乌鸡汤,一口热汤咽下,瞥了眼杵得和桩子似的牛嬷嬷,才淡淡发问:“吴mm处如何了?”
林七许悄悄吸了口气,渐渐扬起脸,眼神却不敢往王妃面上转悠,落在王妃胸前的一朵大红刺金牡丹花,目光和顺又谦虚,一派泰然自如的模样。
第一磕,是mm仓促被带走的如花笑容。
很久,王妃才心平气和地开口:“林mm,不必这般拘束,上前些来。”
燕竹在背后悄悄推搡了林七许一下,心头微微一松。以林氏现况,便是王妃不喜,打发她说,先学几日端方,今后礼数全面了,再叩首敬茶。也没人能为林氏出头,林氏只得不上不下,没名没分地借居在沉香榭。幸亏,没晾着人。
“妾身明白,如此便不打搅王妃了。”林七许盈盈一福,方缓缓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