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蓁蓁异化着哭腔的声音突然响起，拽过瑟缩在墙边的小丫环。
“是奴婢亲身送畴昔的。”蓁蓁面色青白，那日李氏的大丫环有事，是她顶了差的。
提及其琛，林七许的心僵了一分，眉眼处荡开哀伤的波纹波澜。因着心神恍忽，竟未重视到谢儇也一变态态，低头沮丧。
蓁蓁抖着发软的腿脚，晓得若认不出人，只怕会被当作企图不轨，暗害王嗣，撵出去乱棍打死，故而也极其当真地一一寻去。
佩玉眼角泛出豆大的泪珠，孔殷道：“素月，你快和郡主说说，那日是我们一起接的画轴。蓁蓁姐姐身材不舒畅，识得我俩，这才拜托给我们。”
好轻易查到这步，又是一桩死局。
谢儇在一旁交来回回地谛视，听得林氏略有怀疑，便冷眉竖目起来。只回想起那日，脑海恍然如白天般清楚敞亮，忍不住地想出言回嘴，林七许眼风一转，竟表示她不要开口。
谢儇持续问：“你交给了谁？”
分歧于佩玉的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素月很有端方，先福了福身子，低头道：“回王爷，奴婢确切与佩玉一起接下的这幅观音像。”
谢儇上前两步，视野打量了半晌，沉重地点头：“姐夫，这确是母亲所送。”
林七许逆光看去，王太医立足在一副画工精美的紫檀木卷轴前。
林七许如有所思，半晌心下豁然。不过，她还想在多看会这素月的糟糕演技。她含混道：“妾身那日身材不适，提早离宴了。”
秦嬷嬷连连拥戴：“老奴也服侍过出产坐胎，晓得这些忌讳，自王妃有孕，平素断不敢熏香，以往染过香的衣裳也锁进了柜子。不过这幅画卷……”她竟踌躇起来，对上摄政王冷酷的视野，方一激灵，去看一样心乱如麻的谢儇，声音低下去，说道，“是迎春宴那日，辅国公夫人派人送来的，王妃喜其神韵，便挂于佛堂，经常会去祈福。”
清泠又委宛，摄政王模糊回想起前几日她婉转吟唱的梵文佛经，寂静不语。
……
瞬息间，林七许对上了素月怯怯又畏缩的目光，心下冷地颤栗。
“没有旁的不当之处？”摄政王冷声道，素月的眼神闪躲可瞒不过他。
林七许沉寂斯须，唇角有似真似假的含笑，问素月：“你不能如许攀诬于我。你敢指天誓日地说一遍，那日，你真的在正院门口瞥见了我，是吗？”
“准。”摄政王离座起家，缓缓行至逶迤展开的画卷前，林七许借着宫灯才看清，原是幅观音像，边上伴着惟妙惟肖的金童玉女，笔法纤毫毕见，人物精彩活泼，估计是哪家送来的贺礼。
是想揪出幕后拆台的人么？恰好，她也要瞧瞧。谁胆小包六合不但敢祸害姐姐，还痴心妄图地嫁祸林氏。
谢儇唤来贴身丫环蓁蓁，问道：“你可曾记得是谁经手的这幅画卷？”
王太医稍一用力，便卸下紫檀木两端的封口，滚落处数颗香气芬芳，浓烈刺鼻的麝香。他拈起滚圆的一颗，凝睇稍许，嫌恶地别过甚，冷声道：“王爷，此麝香极其宝贵，取雄麝制成，代价堪比明珠，作药用可开经络、透肌骨。不过王妃有孕，是千万避讳的。”他去看随行而来，惊奇不定的秦嬷嬷。
世人坚信鬼神，素月心中有亏，怎敢等闲矢语。她被逼得流下泪水来，抽泣道：“奴婢不敢，只是不敢扯谎罢了。昔日您小产在正院，奴婢还给您煎过药，晚间值夜见您彻夜复苏，无声堕泪，心下也有怜悯。那里敢随便打搅，还觉得您是思念孩子，才想着来正院转一圈儿，好祭奠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