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花木碧绿,林七许百无聊赖地把玩动手上的红珊瑚八宝钏,八枚青金石颗颗浑圆,光彩均匀,中间嵌着罕见的蜜蜡虎魄,里头凝着只蜜蜂,泛着幽幽的光。
次日便是裕王府老太妃的寿辰,和太后娘娘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只是长姐幼妹,加上嫡庶有别,常日走动不见多么热络。不过,裕王为内阁大臣,平素孝敬听话,拉拢了老太妃,对小天子也是一重助力。
林七许和婉地依着,对此心底并无迷恋与痛恨,王府不欠她甚么,摄政王也是。何况,为人妾室,要知情见机,莫越了雷池才好。
她的视野刚好也盘桓在爱女处,见林七许向她表示,亦笑不露齿地微微点头。
莫论旁人,就是设想于她的杨昭都懵了一脸。
某日作客摄政王府,左棠路过花圃子,见她用石子捕鱼,心下感觉风趣,下回再来时,特地去了沉香榭拜访。可巧她与丫环们在做糕点,满院飘香,左棠最爱甜食,巴巴地像只猫儿般趴在雕花窗外。
摄政王笑意加深,环住她的细腰,极其对劲。
李氏怎会看不懂好友的可惜神采,皱眉望着林氏。
林七许看左夫人面带浅笑,加上自始至终未曾对她有过负面情感,便从善如流地挪到了前面,持续哄着天真又敬爱的左棠。
她悄悄一哂:“太后疼你,不是一遭两遭了。”
仅管左大人与孙大学士走得比较近,在朝政上与摄政王夙来对峙。不过这无毛病辅国公夫人李氏与左夫人交好,听闻是昔日的闺阁老友。
裕王府的主殿本日缓缓开启,碧瓦朱甍臻臻,画梁雕栋巍巍,端的是一派金碧荧煌。太后与小天子台端光临,摄政王相陪在侧,为老太妃的六十大寿道贺。
背面是神采发冷的谢儇,论样貌,两相一比,还是谢儇更加明丽贵气。
身边不是诰命夫人,便是郡主县主之流,各个具是水晶般的心肝。提及话来,真是九曲十八弯,偶然她也得揣摩半晌,方明白地过来。
左棠密切地拉着她坐下,小女人才十三岁,模样清丽,性子纯真浑厚。唉,教坏了人家的宝贝可如何是好?
只是皇家赐婚,是有缘法讲究一说的。特别像谢儇,豪贵非常,七岁因姐姐为摄政王妃封了郡主,连杨昭都没有的报酬。况谢儇夙来与太后不亲,荣太妃倒很疼她。若事前没通好气,冒然开口赐婚,惹得臣子怨怼,实为不妙。
没甚么不当之处,小棠还带着几块特别好吃的酥饼回府,传闻是江南那带的特性,分给了几个侄儿侄女,倒是其乐融融。
太后调剂她俩的胶葛真不是一日两日了,李氏开初不觉得意,插科讥笑地赔笑。谁料太后竟转悠到了谢儇的婚事上头。
这时,左棠奉迎卖乖地捧着一小碟翠玉豆糕,模样儿极其敬爱。林七许发笑道:“你如许尽数搬来,夫人如何办?”
林氏,文静沉稳,气质极好,一看便知是个内秀的女子。不知情的人只觉得她是一府主母,端庄贤惠,漂亮雍容。
李氏不知该说甚么,见小棠被哄得捧腹大笑,林氏还是平淡含笑,温文和雅。她只能略略提示:“现下全部王府数她最得宠,阿俪直说看不透她。王爷几次想晋她为庶妃,传闻都被她辞了。她是如何进府的,你也有耳闻。谨慎驶得万年船。”
林七许本能地去寻左夫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