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许冷静作想,在男人的板滞中,携着一堆主子缓缓拜别。
她快步行走在僻静处,神采有些惶恐和不安。
林七许瞥了眼身子颤栗的船夫,淡淡道:“还不快说。”
“姐姐放心。”
“然后呢?”林七许不成思议地望着这男人。
“晓得你都懂,只是有些事理,听得懂和做获得是两码事。”
静了半晌。
男人被她逼得都快哭了。
林七许不会笨拙地闹大,又为摄政王平增一笔“错误”。
她侃侃而谈,独自测度:“我感觉吧,仅管世人都爱显摆,都爱华丽,不过有些行当,只合适偷偷摸摸,定要选个不起眼的,泯然世人的场合才好。”林七许纤手一指,稳稳指向那条船,“看,这就不错。混在那么多船里,多么平平呐。”
燕竹服从而去,又捏了块碎银,三言两语便套出了事情委曲。
那位女人爱折腾爱安插,只显得他的船好,不会多作他言。而摄政王偶然看中,更是不测之财。
见男人还在苦苦盘桓,守着那值几两银子的奥妙,她不由好笑,又将那些船溜了圈,含笑道:“那么多条船,有比这宽广的,有比这精美的,最那边的一条木料最上乘吧,光看船身的水痕,就远比这些用的次数多。凑趣王爷,莫非不该挑最好的吗?”
林其琛听话地应下,道:“我懂的。”
“嗯。”
燕竹上前斥道:“大惊小怪甚么!”
夏季干活,男人早热得大汗淋漓,此时更惊得盗汗连连,口舌结巴起来:“主子不过卖力撑船摇桨,其他的……都…”
“回主子,他申明日是娴妃的芳辰,外务司为讨巧出彩,特地弄来这些轻舟,大略是想搞甚么歌舞演出,图个新奇。至于详细,他不太清楚。”
在姐姐粗心简述了一遍后,撇开对谢儇爱好度的上升,他沉吟道:“听姐姐说来,这韩庶妃蓄意暗害王妃与世子,还企图谗谄给你?”
柳条扭捏,勾到她缂丝印花的薄衫,她折下一条在手中把玩,偶然地敲在男人头顶上,不经意地笑问:“她给了你多少银子呀?”
岸边栖息着的一群水鸟,不知被谁轰动,扑腾扑腾地展翅飞起,溅开一池波纹。花草间藏着一名丫环的身影,神情非常惊奇,盯了被吓蒙了的船夫会,又皱眉去看远去的林侧妃一行,眼神变幻间,渐渐回身拜别。
“还能如何?”
幸亏林其琛被她教得聪敏非常,稍一遐想,便构思出了一个旖旎无边的故事。
林七许笑得古怪,又深深看了玩弄船桨的男人一眼,思考一会儿竟缓缓上前,将每一艘大抵不异的轻舟细心打量了阵。
林七许思及本日泛舟游湖,前前后后揣摩了数遍,还是一头雾水。她悄悄在弟弟耳边说了几句,天然隐去了迷情香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