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燕竹已经不堪重负地扑倒在地,垂着脑袋,呜呜的抽泣声闷在胸前,在喧闹的夜里格外悲惨,多年的怅惘与伤痛,积存在内心的深处近十年,彻夜如大水开闸般轰然涌出,激起滔天的满腔悲忿。(未完待续。)
林七许不成置信地问道。
她无声无息地一笑:“如何能不是呢?”
燕竹的姐姐如是,姜芃也如是。
燕竹神采非常凄苦,道:“本来奴婢求了那位采买的嬷嬷,将姐姐与我一道买去,可……可姐姐她已非完璧之身,我都没来得及与她见最后一面,被西南大营的人带走了——”
“冯大人?是武乡侯的……?”
带走了。
“这个奴婢不清楚……文籍名册,都是保管在兵部的。姐姐她应当不会在正式的造册上,奴婢很多次都会想,或许她早就不堪折磨,死在了去西北的漫冗长路上,或许西北局势混乱,她有幸趁乱逃脱,颠沛流浪地活着。”可非论哪种,半夜梦回想起来,都是钝钝的疼痛。
没头没脑地,说不定连长甚么模样都忘了,如何寻去。
“我也不知姐姐,怎会…”莫名其妙地失了明净,当时她还抱怨过姐姐,扳连得她一段时候都被旁人看不起,推搡欺辱。厥后她逐步长大明理,才晓得当年姐姐为了庇护她,捐躯了多少,打落牙齿和血吞只为了mm的全面。
燕竹扬起姣好的面庞,好像夜空上高高悬着的明月,通翠又莹莹冰冷。
“大了五岁呢,若还活着,大略也嫁人生子了。”
可茫茫人海,她姐姐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又能有甚么好人家,即便入了腌攒地儿,燕竹也不嫌,只求姐姐安然无虞。
犯官家眷,多是充分掖庭、罚没为奴。姿色优胜者会被送去调教,作为官妓、歌伎供人玩赏媚谄。燕竹平素倒是不太张扬,林七许是今儿才知她竟是罪臣以后。
燕竹说着就从小杌子上起来,敛起裙摆,恭敬地跪在地上,慎重地佩服下去。
林七许连感喟都觉很多余,世事如此惨白,安抚的话皆是徒劳。
即便是虎帐带走的罪臣家眷,普通都会登记在册,并且不会只带走了她姐姐一人,总会留下些名册文书之类的。
获咎权贵?被下属揪出去顶包?
“西北大营?”
林七许凝睇她半晌,方首肯道:“你姐姐的事不难,营妓无足轻重,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只是看你都能探听到你姐姐被谁带走了,可见是有门路的。我也未几体贴,摆布我要的是一个成果。你求你姐姐安然无虞,我只想晓得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
“你可听到过甚么动静?”
燕竹既提了开首,总得让她诉诉这些年的痛苦与牵念。林七许表示她坐下,暖和道:“你姐姐大你几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