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眉头一松:“那就行了。三房要甚么人服侍,你不必再插手,由得他们挑人就是。先前派去的人,既然被退返来了,那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不必多提了。”
这里是许氏的小佛堂。许氏半躺半坐在窗下小炕上,歪靠着一个大引枕,闭目养神中。一个穿戴豆绿色比甲的美丽丫头正坐在炕边脚踏上,悄悄用美人拳替她捶着腿。闻声有人出去,美丽丫头昂首望过来,见是喜鹊,正要说话,随即瞧见喜鹊身后的姚氏,她微微皱了皱眉,便停动手中的行动,站起家来。
姚氏见状,便又持续道:“清风馆的处所还算大,空屋子也多,媳妇儿感觉,三房多留几个丫头婆子,也不是甚么难事。别的不提,那几个一起上服侍三婶和三丫头的人,若没甚么讹夺,持续留下来使唤,也是无妨的。只是那毕竟是我们家送去的人,就怕三叔三婶多心了,方才会一进府,就把人打发还来……”
姚氏惊呆了,几近觉得本身是听错了:“夫人,您方才是说……丙字库的东西全都给三房?”
许氏表示她将钥匙和册子都交给姚氏,道:“你去丙字号库,把里头三尺长的鸡翅木大箱子,但凡是锁上系了红绸带的,随便选四个出来,送到清风馆去。再把这钥匙与册子也一并送畴昔,奉告你三叔三婶,丙字库里的东西都是他们的,想要哪一件,尽管自行到库里取。记得跟看管库房的人也打声号召,别怠慢了。”
姚氏道:“是,都安设下来了。他们从西北带来服侍的人,也都安排了住处。这会子三叔三婶想必正在安息。门上来报说,四叔已经离府了,想必是要归去上差。”
姚氏忙问:“那鹦哥和百灵也……”她踌躇了一下,“鹦哥倒罢了,原是夫人院子里得用的人,返来了一样能够做事。百灵听闻本来一向在三婶跟前服侍,还颇得看重。只不知为何,竟一块儿被打发还来了,先时也没传闻只字片语,这会子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跟我哭着说,怕是甚么处所做错了结不晓得,才会获咎了三婶。”
姚氏忙上前笑道:“是儿媳在此。侯爷还没醒呢。”
姚氏吓了一跳。承恩侯秦松夙来就在女色上没甚么忌讳,暮年还会给许氏这位王谢令媛出身的正室一点面子,不敢做得过分度,顶多就是养三两个通房罢了。如本年纪大了,后代双全,连孙子孙女都有了,他反而没有了顾忌,更加混闹起来,几近每年都要添一两个新美人,不但有丫头提的通房,另有外头小门小户买来的美妾,或是外埠官员送来的美人,当中乃至有人提了姨娘的。许氏尽管束缚内宅高低,并未禁止丈夫的行动。但是,这些莺莺燕燕里头,并没有许氏部下的丫头,连洒扫上的小丫头都没有,更别说是得她重用的一等大丫头了。会给秦松做妾的,杜鹃还是头一个!
许氏见是她,便坐起了身。鸿雁忙去搀扶,又多拿了个引枕来放到她身后,顺手替她清算了一下稍有些狼藉的头发。喜鹊则去搬了一张绣墩来,给姚氏坐下,回身又去倒茶。
喜鹊敏捷昂首看向鸿雁,后者面色安静,没有任何吃惊的神采。喜鹊心中有些不甘,但还是保持了沉默。
鸿雁方才跟喜鹊用眼神斗过一回,听得许氏叮咛,忙收回目光,和婉地应了声“是”,便去把东西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