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脸妇人朝流浪汉点点头,不再多言,提起一口真气,满身骨骼竟悄声无息地垂垂缩了归去,没多久,又规复成起初那副肥大模样。她撕下袖子扎头缠眼,回身盘跚地踏出门外,扶起地上的黑脸妇人,口中劝道:「哎呀你看看你,都伤成如许了还硬要说话,说话就说话,好好轻声说不可吗?干吗非得用力嚷嚷?我说你这脾气可真得改一改了。」
「那……」清霄派赵令辉眼睛放出光来,紧接着诘问,「那白鱼玉坠现在那边?」
「咳!」高额头的男人一声咳嗽,打眼色看向了躺在堆栈门口的醉汉。那墨客话说到一半,随即会心,端起桌上那杯二愣子刚端出来的滚烫新茶,起家向外走去,口中言道:「这天贼冷贼冷的,茶凉得特别快。」说着便将明显还滚烫冒烟的热茶,用心往那醉汉身上一泼。那乞丐本来躺在檐下避风处睡得正香,顿时哎哟一声大呼惊醒过来,伸手抹脸喊道:「烫死我啦!烫死我啦!」抓起地上白雪,便往脸上抹,「娘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打搅老子睡觉?」这乞丐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便有一股臭烘烘的气味,直往那墨客鼻下熏来。
「唉!」朱岐吭了一声,「雁儿你说这甚么话?客气话就甭提了。说点儿要紧的才是。怪呀!这里头透着怪呀!我不管如何想不通,鬼谷固然恶名昭彰,近几年来却也少有动静,跟我们朴重人士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何会俄然跑来挖辛老头的坟呢?」丹岳门弟子邱奕兰,就是刚才泼茶的那位墨客,也拥戴师父的说法,道:「是啊。这太莫名其妙了。莫非……他们是要在前辈的坟中,找甚么东西?」
陆元鼎早已料定今晚必有此一问,叹了口气回道:「实不相瞒,这事鄙人也是深感不解。现在回想起来,鬼谷的各种行动都像是为了篡夺某件对他们而言极其首要的物事,但他们口中的甚么白玉,鄙人倒是从未见过。近年来武林上有人讹传这白鱼玉坠乃是千年宝贝,又有人说吃了此玉能增加一甲子的功力如此。这些谎言鄙人也曾听过,但我思前想后,仍参不透那白玉与我八卦门有何相干?」
「那里走?留下白玉!」黑脸妇人一勺落空,又是一勺补上,招招都指向了辛雁雁。陆元鼎一个箭步抢上,长剑拦腰疾刺黑脸妇人下腹。黑脸妇人无法之际,只得变招挡格。操纵这个空档,陆元鼎吃紧牵起辛雁雁的手往外奔去。眼看著间隔茶栈只要几步远,陆元鼎不管如何却走不到,两腿酸软不说,还感觉胸口阵阵烦恶。陆元鼎仓猝潜运内力,哪知内息一经催动,胸口顿觉如有大石撞击。「糟糕不好,莫非是中毒了?」陆元鼎转头一看,在场内力较高的朱岐、左碧星、赵令辉等人都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倒是邱奕兰等较年青的弟子还顶得住。
只听得那黑脸妇人骂骂咧咧隧道,「我在这里烧柴煮水服侍这么一大挂人,就为多赚一两个钱,恰好家里头有一个老妈子、一个二愣子,两个都是废料!」仿佛要印证黑脸妇人的话似地,一个年青的小伙子刚巧在此时端了茶从厨房出来,脚下一绊,整小我便向前扑去,当然手里端着的热茶也就洒了一地。那黑脸妇人气得一张脸更黑了,拿锅勺指着年青小伙子痛骂:「你瞧!你瞧!这不是废料吗?叫他倒茶给客人,竟然一次只会拿一杯。十杯热茶端了半天到现在还没端完!好不轻易端到第十杯了,嘿!还真行!竟然全洒了!哎!哎!哎!老的连扇门都不会关!小的连个路都不会走!这还不气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