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嘉昂首看看,见四周有很多命妇不堪酒力已下去醒酒了,她正有一肚子话要问班虎儿,便拉着施阿措笑道:“今儿欢畅,饮的多些,是有些晕了。姐姐,我们去吹吹风吧。”
本来按说除夕守岁该是帝后奉两宫太后、带着皇子公主们来守,只是本年是郗法除了孝背面一回过年,少不得要遍邀远亲宗室进宫领宴。是以凡宗室与宗室女,只要在京的全都进宫来蹭饭了。
这时班虎儿摇扭捏摆走过来,将带着脂粉气与酒气的手绢往她们两个脸上一扑,笑道:“热不热?如果酒劲上了头就到外头去醒醒酒,降真殿备着鲫鱼汤,叫人给我们点些醋,热热地喝了,发披发散酒气,何如?”
施阿措猜疑地看着那条精美华贵的抹额,上面垂下来两条珠链到颈,她突然失声。过了好久,方问道:“父母为子穿孝,白布缠头长至颈?”
合座命妇都温馨了。
班虎儿接着道:“至于旁的,我一个深宫嫔妃也不晓得那些宫外秘闻,你们要问的,恕我不能答了。”
施阿措静坐半晌无语,一时方问道:“杀了人家的女儿,还要叫人家母亲欢笑饮宴,代王莫非就不怕永平郡主豁出命去大闹内宫吗?”
自腊月二十二一别,施阿措与沈令嘉两个再次见面就到了除夕早晨守岁的大宴上。
沈令嘉便问道:“抚宁县君还好否?”
班虎儿嘲笑道:“代王爷一个远亲宗室,年纪又大,姻亲又不显,子孙又平淡,你觉得他是靠着甚么入了皇爷的眼?还不就是这一份识时务!”她仿佛很累的模样,警告沈令嘉与施阿措两个道:“你们两个不要再问别人这件事了,我恐怕克日宗室以内要有大乱呢。”
沈令嘉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令嘉一游移,班虎儿便道:“我晓得你要问甚么,不过是问朱氏女的安危罢了。只是宗人府那边还甚么也没说呢,你便要问,我也编不出个回话来呀。反正你的猜忌内宫世人也都有,过几天等着听京内的消息就是了。”
内宫嫔妃晋升,多是看宠嬖与资格。施阿措与沈令嘉两个身份浅显,宠嬖也薄,只因巴上了臧皇后,便三天两端的因功进位,叫其他嫔妃如何不眼热?
施阿措道:“若真是调拨着大理世子与国.朝太子反面,那是不消说犯了国法的。但是那朱氏女当然有罪,也只是行恶不成,不至于就到了要她的命的境地吧?”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沈令嘉也不好再问了,便谢过了班采女的点拨,行个礼出了桂室,自回席去了。
比及开宴了她才瞥见宗亲席上远远地坐着一名宗室女,看服制想是郡主,只是那位郡主周身半小我影也无,满席的宗室女,竟大家都不睬她。
沈令嘉冷冷道:“她另有个镇国中尉的宗子,便为了这个儿子也不舍得死的。”
沈令嘉仗着现在她和施阿措与班虎儿同在臧皇后麾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干脆问得再深些:“虎毒还不食子呢!代王如果然的大义灭亲,莫非就不怕皇爷目他作心狠手辣之人不成?”
施阿措仿佛有点伤感,道:“我原说是贫民野生不起孩子,这才紧着无能活科举的男孩儿养,将女孩儿略靠后放放的。谁晓得宗室年有俸禄、身有爵位,竟也不拿女孩儿当人看么?等闲就能弄死……等闲就能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