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铃铛笑得我有些莫名其妙,又听她道:“这受了刑的人,即便有那胆量告到县衙门去,太爷一听是小乞丐告丐头,这就叫做”以下犯上“,向例是轻则轰下堂去了事,重则打四十大板再枷号三天。至于被正法的乞丐,自从入了丐帮,丁税赋税全免,连个户籍都没有,乡官、地保才不肯多管这些并无油水可捞的闲事呢!”
“这……这到底有几个丐头?”我有些汗颜,搞了半天竟搞个乌龙事件。
“那不就结了,你另有甚么不满的?可不是我吹,我儿子那边幅,这十里以外只怕没人比得上……”那老妇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只如果女人尚未婚嫁,便非嫁了她儿子不成。
我内心苦涩难言,这妇人怎的这般霸道,底子不听我的设法。哼,即便你儿子同意,我还不见得承诺呢。
“甚么?!”那妇人立马变了神采,“如何,莫非你早已许了人家?”
我见她又要往那方面讲去,赶紧扯开了话题,说了些无关紧急的话。
我赶紧又问了一些丐帮的事,这才晓得,本来,明清期间,丐帮是受朝廷直接节制的。在官绅、商贾、文士们的眼中,按“九儒十丐”的挨次排位,丐头即便是个“头儿”,也属于“下九流”中的末流,没人看得起他。但他们在乞丐天下中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那边,他可就是皇上,他定下来的端方,就是金科玉律;他叮咛下来的话,就是金口玉言。谁如果不听,按“帮规家法”措置起来,的确比“国法”还要严格三分。乞丐们犯了“事儿”,丐头竟然也同官府一样坐堂问案,轻则掌嘴打屁股,重则三刀六个洞——给你一把七寸钢刀,让你本身在身上随便哪儿戳三刀,但每刀必须戳穿;更重的还能够割鼻、剟眼、砍手、剁脚直到淹死、吊死、乱石砸死、乱gun打死。并且这类“帮规家法”,也跟各姓各族的“族法”一样,是遭到“国法”庇护的。
少顷,小铃铛揣着碗面来了,我好久未进食,确切是饿了,便也不推让,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我……”我被瞧着不安闲,正欲突破沉默。
“好啊!”那妇人猛一拍掌,拍得我心惊胆颤。她又转向那女童道:“小铃铛,你看,我就说吧,她就是个雏。那天,我从翠花那丫头的天井里看到她,见她满身湿淋淋的,浑身的污泥。便遣你给她换身衣裳,她于昏倒中都死揪着不放,好说歹说,脱了外衫,亵衣倒是死也不罢休了……”
那妇人见我这副模样,骇了一跳,“你这是做甚么”,说着便悄悄替我拿下了剪刀。
“嗯、嗯”,小铃铛忙不迭的点头,想要过来扶我,又不敢,眼泪落得更凶了,“我不晓得,你和我们丐头有甚么仇。我们丐头人可好了,最是体恤我们这些下人。非要说他有甚么不好的话,就是年过二十八都尚未娶妻……”
“甚么面啊,米的?我最不喜你们这些人了,说话老是文绉绉的绕着弯子,你不就是想茹素面么,怕甚么怕。”
“没事,铁定是那赖二狗子又将钱拿去打赌了,他已经三个月没有交例银了,正罚他呢。”
“那是天然,老太太真神,一说一个准。”那小铃铛巧舌欢笑,又递了一碗药给我,“姐姐脑袋受了伤,又着了水,受过了凉。快!喝了它,以免今后落下了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