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
这类江浙一带流行的黄酒度数不高,平时佐餐时喝一点并不易醉,但若成坛对饮也还是会醉人的。
钱景内心不由大惊:本来许方想暗中撤除瑾瑜这事,皇上是晓得的?
但他并没感觉高兴,仍然愁云满面:“那,你能不能……不要杀天子啊?”
钱景伏隧道:“是老奴一时胡涂!鬼迷了心窍!原觉得她反恰是要出宫和亲去的,又跟鞑靼打过交道,就想着干脆让她去办,就算办砸了也与朝廷无干,可谁想到……”
瑾瑜完整能够设想他当时那副不利相,忍不住笑出声;郑宴离不睬她,尽管自顾自地喝闷酒。
瑾瑜又接着说道:“能当天子老是有些好处的。比如,他如果知错能改,从谏如流,也还是有能够获得一个好成果的。”
回回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不过,去找杨阁老这事倒是没弊端,他一时也想不出甚么来由回绝,干脆举起杯、一口气将酒喝干。
“那如许吧!”
“不顶用。”
“你啊,办事毕竟是不如你寄父。”
瑾瑜点头道:“这类差使,即便不是你,换了别人也是一样的吧!总之都记在天子一小我头上就好咯。”
瑾瑜用一根手指导点他:“自古天道好循环,善恶皆有报!恶人就算当了天子,也还是逃不过的。”
“找他?做甚么?”
“好吧。”
他看起来更加懊丧,端起酒来又干了一杯。
说到这,瑾瑜奥秘一笑,拿起酒杯来跟他碰了一下,收回动听的声响:
“天然是请他失职尽责喽!身为内阁首辅大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总想装聋作哑置身事外可不可。”
此时的瑾瑜也是面红耳赤,看着他笑道:“这酒是喝了又不是扔了,那里可惜了?”
瑾瑜笑得更凶了。
“我为甚么要杀你?你既没有杀我父母又没占我家田产……”
瑾瑜哈哈大笑。
“唉,真是暴殄天物。”
午后,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郑宴离被她的逻辑绕得有些含混,拧眉思考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说得对”然后端起杯来一饮而尽。
搁下空杯,郑宴离俄然问:“假定我们成为仇敌,你也会杀我吗?”
瑾瑜眨眨眼,歪着头想了想,重点仍逗留在前半句:“我们为甚么会成为仇敌呢?”
“笨拙!”
开初,感觉赏赏秋雨也是好的,可在亭子里坐得久了,再美的景色也觉有趣,诗意的雨声也觉喧闹。
郑宴离摆手道:“杨阁老劝过,我姐姐也劝过,向来都不肯听的!……我也劝过,还是以挨了很多骂呢。”
郑宴离满面酡红,连脖子也是红的。他一手托腮,皱着眉头,尽是可惜地打量着杯中的酒,迟迟没有再送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