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上任几天,竟然就出了这么多毒手的事?还桩桩件件都奔着要命来的!……真不晓得许方是如何熬过来的?
“皇后娘娘圣明。”
钱景跪伏在地上,听不出这话背后的情感,也看不到她现在的神采,还是严峻得瑟瑟颤栗,仿佛随时会有一把剑刺穿他的后心。
曾皇后却并不睬会,用一种极其锋利的目光核阅着他。
如果皇上是对的,曾皇后真的有枢密院背景,那会不会在郑贵妃宫里也安插了眼线?以是我的一言一行,另有天子的一举一动,实在早就在她的监督之下了?
他言语诚心,诚惶诚恐:“皇上狐疑重,娘娘是晓得的!都怪那许方中风的机会太巧了些,恰好皇后娘娘心善、又赶在这时候去瞧了病——好死不死的,许方因先前负苦衷做很多、就感觉有人关键他,哪知一句话就能惹出这么多事端来?唉,真真是坑死人的事!”
提起许方,钱景不由想起本身在司礼监当二把手的时候,就算事情办砸了也总另有个顶头下属出来背锅或者清算残局;现在总算获得梦寐以求的权力和职位,却发明这差使每天都在刀尖上跳舞……
哪怕是册封了皇后,也毫无六宫之主的威风,甘于屈居人下——说好听了叫识大抵、与世无争,实在就是没脾气又没本领,只好任人摆布罢了。
“但你不要忘了——天子能杀你,我也一样能要你的命。”
若说不是,就代表他放弃了忠于天子的态度、插手皇后的阵营——识时务,固然眼下能临时保住性命,但这事迟早传到天子耳朵里,摆布扭捏不定必遭清理。
这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像是表了态却又没有,尽是奸刁与心机。
这画面不但诡异,并且可骇。
曾皇后淡淡说了一句,没想到钱景听到这话竟是惊得满身一震——她这是在点我呢?
归正许方已经死了,他干脆就把任务全推到死无对证的人身上。
真特么不是人干的。
曾皇后缓缓说道:“你们不是大臣,没有宗族派系,不会为了政治态度和好处个人而拉帮结派,因为只要朝廷才是你们独一的背景。”
“这可真是个好借口。”
想到这,顿时感觉更惊骇了。
曾皇后笑道:“你教唆诽谤的本领比许方但是差得远了。”
她既没有承认也没否定,却仍将这把无形的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呵。”
这个女人的可骇之处,不在于言辞狠恶、手腕暴虐,而是向来没有人重视过她,也完整没法预感她会做出甚么事来。
曾皇后冷冷道:“你能乱来天子,却蒙骗不了我。”
他对曾皇后的印象,还逗留在东宫里阿谁忠诚诚恳又极好说话的太子妃:待人驯良,性子温吞,遇事没主意也不爱出头,老是唯唯诺诺,毫无存在感。
他这些话,九分真一分假;大要听来只是在陈述究竟,并未插手小我观点,却已经不动声色地将锋芒指向了别人。
说到这,她脸上的笑意刹时消逝,目光中杀气森然:“如果你感觉我能杀了许方,那我是不是也能一样杀了你呢?”
“本相……首要吗?”
钱景顿时心跳如鼓。
他大抵复述了那日天子的问话内容,接着便要矢语发誓,曾皇后却摆手禁止了他,淡淡道:
曾皇后保持着平时惯有的笑容,语气也还是驯良:“皇上为甚么会思疑到我身上,以及全部坤宁宫为何遭此灾害——你敢说跟你一点干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