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景顿时心跳如鼓。
这画面不但诡异,并且可骇。
这个女人的可骇之处,不在于言辞狠恶、手腕暴虐,而是向来没有人重视过她,也完整没法预感她会做出甚么事来。
曾皇后保持着平时惯有的笑容,语气也还是驯良:“皇上为甚么会思疑到我身上,以及全部坤宁宫为何遭此灾害——你敢说跟你一点干系也没有?”
他大抵复述了那日天子的问话内容,接着便要矢语发誓,曾皇后却摆手禁止了他,淡淡道:
他这才上任几天,竟然就出了这么多毒手的事?还桩桩件件都奔着要命来的!……真不晓得许方是如何熬过来的?
以是,想在夹缝里求生就不能等闲挑选态度和站队——
她既没有承认也没否定,却仍将这把无形的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想到这,顿时感觉更惊骇了。
曾皇后淡淡说了一句,没想到钱景听到这话竟是惊得满身一震——她这是在点我呢?
他这些话,九分真一分假;大要听来只是在陈述究竟,并未插手小我观点,却已经不动声色地将锋芒指向了别人。
她站起家来,渐渐踱步来到他跟前,脚步很轻,伴着朝服那富丽而厚重的衣料悄悄摩擦而收回的窸窣声,另有凤冠上珠翠相碰的纤细声响——钱景能清楚感知她的位置,而心机上,却像是正被一头猛兽核阅着,一动也不敢动。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本相……首要吗?”
曾皇后冷冷道:“你能乱来天子,却蒙骗不了我。”
“呵。”
“我晓得,你们这些当寺人的,对主子最是忠心耿耿。”
钱景跪伏在地上,听不出这话背后的情感,也看不到她现在的神采,还是严峻得瑟瑟颤栗,仿佛随时会有一把剑刺穿他的后心。
“皇后娘娘圣明。”
他对曾皇后的印象,还逗留在东宫里阿谁忠诚诚恳又极好说话的太子妃:待人驯良,性子温吞,遇事没主意也不爱出头,老是唯唯诺诺,毫无存在感。
“钱公公是聪明人,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钱景答道:“但那都是皇上一时的气话,当不得真的!以是老奴当时就劝说了皇上,待他气消了天然作罢,这事也就再没提了。”
如果皇上是对的,曾皇后真的有枢密院背景,那会不会在郑贵妃宫里也安插了眼线?以是我的一言一行,另有天子的一举一动,实在早就在她的监督之下了?
钱景汗如雨下,神采生硬地勉强赔笑道:“皇后娘娘,您别拿老奴寻高兴啊!……这类话,可不好乱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