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公主从桌上拿起一枚令牌,唤来侍女叮咛道:“带徐大人去粮仓吧!归正也没剩多少,由他自取便是!……反正熬过本年,等沟渠水窖都修好了,今后再渐渐还上便是。”
“绝无能够。”
杨羡一愣,那人也是一样。
“我又不是第一天赋熟谙他,他想做个甚么样的天子我也并不体贴。”
长平公主淡淡说道:“还能为甚么?两京十三省,都各有一摊子费事事;国库空虚,无钱无粮,杨阁老就算有通天的本领又能如何?他是个父母官,总不能眼看着百姓们活活饿死。”
长平公主嘲笑一声,打断他的话:“您这些话……呵,我费经心血教了她八年,如果还这么好骗的话,岂不白搭了心机?”
长平公主笑眯眯道:“你们也是熟谙的,就不必我再先容了吧。”
“门生无能,给教员丢脸了。”
这有点出乎他的料想。
“就等您这句话。”
杨羡只耐烦等她的下文——
“不知公主何来此问?”
“教员高风亮节,我信您。”长平公主淡淡一笑,随即眼神一凛:
最后那一战,我军深切漠北追击鞑靼残部,遇气候突变,暴风骤起,导致交兵两边都堕入一片混乱。敌军主帅阵亡,镇国公主重伤,回营后不治而亡——兵部对此事有详细完整的记录存档,并且两军交兵,两边兵力加起来十万不足,众目睽睽之下战报又作不得假,统统都经得起调查。
杨羡说得斩钉截铁,脑海中又将那桩震惊朝野的旧案敏捷过了一遍:镇国公主每次出兵的线路、交兵过程、战果都有详细记录可查的。
“我只在乎一件事:我姐姐镇国公主的死,到底跟他有没有干系?”
这可真是结健结实打了朝廷的脸——堂堂朝廷二品大员,竟然跨省跑到宁夏卫来借粮,还是第三次了?!
徐良向公主施礼以后,干脆长跪不起。
说到这,她顿了顿。
俄然提起这桩旧案来,令杨羡有些措手不及。
她一字一顿。
徐良涨红了一张脸,向上叩首,伏地不起。
长平公主抬了抬手,让宫女取来一本账簿,拿给杨羡:“都第三年了!年年来借,越借越多,还只借不还……可贵杨首辅明天也在,总算是有人替我做主咯!”
二人无言相对,一片沉默。
杨羡当然晓得他的难处!每日由各地送来的各种天灾天灾的急报,早就把内阁淹了,可内阁也不是神仙——能想的体例早就想了,赋税又不成能平空变出来。
长平公主又啧啧道:“现在太子才十五,恰是作天作地的年纪!万一哪天您俄然嘎了,他再闹出甚么幺蛾子来,也不知内阁另有没有够胆跑来宁夏给我骂的?”
这时,就见宫女引着一个穿戴官服的人来到跟前。
“固然天子即位以来,另有诸多不尽人意之处,但也不至于自毁长城。”杨羡无声感喟,但也不免暗自思忖:李长平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莫非她想以此事为借口策动兵变?
“借粮为何不上报朝廷?大老远跑宁夏卫做甚么?!”杨羡怒道。
“但我不信赖他。”
“那……我们打个赌吧。”长平公主缓缓说道:“如果天子手被骗真沾了长姐的血,吾必废之。”
杨羡点头道:“如果只是这件事,那么不必颠末皇上,我现在便可答复您——尽能够查,只要不违背我朝律法,我本人、以及内阁都可赐与最大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