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石台上放着个竹篮,装着顶好的几只梨,大抵是才摘了不久。
天井里还是铺着昔日的青石方砖,跟影象相差不大;只是院中那株西府海棠已经枯死了,被砍得只剩两根枝桠,还刚强地留在角落里,被人当作晾衣裳的木架。
厥后,府上的仆人皆被斥逐,统统物品,连同宅子本身也被顺天府收了,然后别离售卖上缴国库——究竟上,这套操纵跟抄家也没甚么两样。
父亲听了只是一笑了之:瑾瑜爱吃梨,梨花在春季也是极美的,就留着吧。
小刀有些担忧地问。
瑾瑜朝那书房凝睇半晌,视野垂垂转向天井。
郑宴离手持锦衣卫的腰牌,没如何费事就被请进门。
郑宴离跟在她身后,知她应是震惊苦衷,怕扰了她的思路,也不敢多问。
那位妇人便站着没动,没再作声。她有四十来岁,看破着打扮应是这家的女仆人?但服饰非常朴实,瞧着也不像是朝廷大员夫人的做派。
小刀不由烦恼:只顾着办事,如何就把这层干系给忽视了呢?
郑宴离蓦地回过神,将随身的匕首抽出来递给她:“你是在找甚么东西吗?……用这个吧。”
那管家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刚要上前拦她,郑宴离便抢先说道:“锦衣卫办事,休要多问!”
本觉得早就已经健忘的童年回想,此时竟是一点一滴又重回脑海,垂垂清楚起来。忽觉她拜别的八年,仿佛是一脚错踏入另一个时空,而现在返来时,亲人已逝,也再不见昔日旧景。
瑾瑜笑了笑,对郑宴离说道:“去拍门!”
瑾瑜再次回到昔日的家门前时,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这时,屋里的人听到动静,排闼出来:“你们是谁啊?这是在干甚么?”
别的花木也好不到哪去,砍的砍、死的死,现在中秋已过,连荒草也枯黄了,满目凄然。
乌黑的指尖没入泥土,一捧又一捧。
还记得嬷嬷曾说,家里的院子要种就种桂花银杏之类的才好,不该种梨树——梨就是离,多不吉利。
阿谁被盯上的小厮,就是平常给这家送菜的杂役,名叫史东。
彻帝是个气度局促的人。他固然获得皇位,却仍然对于不了长平公主,更没法节制远在西北火线的镇国公主。固然镇国公主伉俪并没有任何本色罪名,但彻帝为了泄愤,对于二人后事措置得还是非常草率,至于遗产就更不消说了。
她越挖越深,汗湿了鬓角,双膝跪在地上,手上、身上弄得满是泥土,她却都顾不上,专注得有些吓人。
管家是个诚恳人,也没见过甚么世面,被唬得不敢吭声,只在背面跟着。
小刀不是都城本地人,重视到瑾瑜神采有变,才蓦地认识到这宅子原是与她有渊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