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姐把我抱得紧紧的,怀里暖暖暗香,让我哭得更悲伤,一边哭一边讲,听得她跟我捧首痛哭,骂蔡绣春真是母老虎,没知己,跟杨二疯子都不得好死啊!她叫我要长大,长大了要报仇;她说杨大疯子阿谁不要脸的东西死得真该死,早就该死了!
杨老二拉着蔡绣春,色兮兮的说:大嫂,咱这气也发了,应当进屋睡觉去了,洞房花烛夜哈!
我吓哭了,大呼着可心姐,用力摇醒她,指着她上面,说你如何了,流血了。
刘叔当过兵,和我爸同一年参军,可他刚去没几天就伤残退伍返来了,而我爸在军队干了好些年。我家出事那阵,刘叔还站出来讲过话,但是顶不过杨家人霸道,人家扬言要拆他商店,要他女儿的命,让他们父女俩滚出长庆镇。刘叔是外来的上门半子,人微言轻,也爱莫能助。
镇上停电了,街上一小我也没有,街道像条河。可心姐家的商店在正街中间,关门了,大水就从店门口滚滚流过。
杨老二坏兮兮的声音传来:“小美女秧子,老子看你越来越扎眼了。不听话杨二叔的话,我就弄死你和你爸,哼哼……”
我说我没有钱。她说老娘在她家拿东西甚么时候给过钱,从速去!
我哦了声,转头时,可心姐红着脸拿起一件红色连衣裙,背对着我换起来。
当时想起她和刘叔,我一边跑一边堕泪。没跑多远,电闪雷鸣,吓得我大声哭叫,豆大雨点砸下来,转眼就像瓢泼。
可心姐低头一看,惊呼了一声,脸上顿时通红。她甚么也没说,跳下床,抓了衣服就跑楼下商店里去了。
我觉得她拿创可贴去了,赶紧爬起来跟着去。可她说我羞不羞啊,快回床上睡觉去。然后她在货架上拿了一包东西,本身往厕所去了。
窗户那边是家小发廊,和这边挨着屋檐。发廊一楼的窗户开着,我瞥见了杨老二光着,正在玩一只没毛的白母鸡,热烈得很。
我想穿凉鞋去,她说穿甚么鞋,今后都没鞋穿了,说完回身往屋里走。
杨老迈老婆是镇上大姐大,叫一大帮人到我家把我和我妈又打又骂,非要我们用新修小洋房做补偿。我妈没有体例,承诺嫁给杨老迈的亲弟弟杨老二,才停歇了杨家孀妇的肝火。
内里雨一向鄙人,雷电交集,不晓得甚么时候会停。那年1998年,长江特大大水,支流嘉陵江也挨得不轻。
不知甚么时候,我被尖叫声惊醒了。内里雨竟然停了,只听得楼下可心姐在哭叫着爸爸,在骂着臭地痞,跟着就是啪啪两耳光,打得她只能呜呜地哭。
没一会儿,蔡绣春穿戴粉色大睡裙从寝室出来,晃着白长腿,光着白膀子,抓着我头发把我揪起来,骂你个小杂种还哭甚么哭,不怕把老娘手气哭坏了吗,再哭,再哭老娘就把你丢出门去。
第四天中午,雨还在瓢泼似的。吃过饭后,可心姐让我上楼睡午觉,她在楼下看书。当时候她都要上初二了,成绩很好。
可心姐听得笑了,然后带我到楼下去洗脸。她笑起来真都雅,大亮眼,红唇白齿浅酒窝。镇上的人也爱说可心这丫头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谁娶了谁有福。
站在风雨里,委曲涌上心头,我猖獗打门,哭叫着刘叔,叫着可心姐。
可心姐烧水给我洗了澡,带我上二楼,抱着我躺在她香喷喷的床上睡。她的房间有我熟谙的香味,就像我另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