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当下商定,翌晨卯时三刻出发,联袂共赴云中。
那壮汉许是被这阵仗吓得不轻,欲跳马而下,却因身形过分魁伟,行动显得极其笨拙。他连番尝试,怎奈双腿似被灌了铅,直挺挺地挂在马侧,几欲失衡。
罗赢亦是眉心紧蹙,沉声道:“不好,现在只怕匈奴与突厥已经联手,就是不知突厥何时潜入的晋阳,也不知多少人马?” 他负手而立,身姿矗立却难掩忧愁,目光望向远方,仿若要穿透这层层迷雾,看望那埋没在暗处的危急。
罗赢目光冷峻,扫视一眼地上佯装惶恐的男人,沉声道:“将他绑了,丢进厕所。”
言罢,二人相视而笑。
允泽环顾大堂世人,拉着罗赢道:“上楼再叙。”
桂青领命,马上从腰间解下绳索,往男人手上套去。那男人本还趴在地上,听闻此言,猛地挣扎着坐起来。他手脚并用,企图挣开即将加身的监禁,厉声嘶吼道:“士可杀不成辱,我们可汗不会放过你们的!”
二人房间刚好相邻,罗赢走进允泽房间,又问:“你孤身至此,令尊令堂可曾晓得?”
罗赢闻此,星眸中寒芒一闪,霍然推开房门,顺手操起置于案旁的承担,反手握住吊挂于壁上的长剑,身姿健旺,大步朝着马厩方向飞奔而去。现在,屋外晨雾尚未散尽,昏黄间可见那两个偷胡匪兀自发得战略得逞,正咧着嘴相视而笑,手中马鞭挥动,驱马扬鞭,欲逃之夭夭。
他目光舒展罗赢,眼眸当中尽是看望与震惊之色,仿若现在面前之人已非影象中那不学无术,放荡不羁之人,而是一名身负血海深仇、不惧存亡的豪勇之士。现在,他对着 “承祥侯” 三字,心底敬意仿若春潮涌动,滚滚不断。
允泽皱了皱眉头,走近几步,蹲下身子,捏住鼻子,打量着地上的男人,“哼,装甚么死,快说实话,莫要逼我们动粗。”
小厮奉茶入室,抬眸之际,见屋内二人眉眼间隐有欲语还休之意,心下便已晓得,遂悄悄退步,抬手重掩房门。
桂青仿若被那马嘶惊了梦寐,刹时腾身而起,惺忪睡眼中透着警省,辨明马厩方位后,疾步奔将畴昔。同一瞬,邻屋的允泽亦被这阵喧闹扰醒,他手脚敏捷,斯须间便将衣衫整束划一,排闼仓促踏入罗赢房中,神采间隐有忧色,想来亦是为这突发状况揪心。
允泽听闻此言,嘴角下认识地扯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意。然转眼之间,两代承祥侯血染疆场、命丧匈奴之手的惨烈图景闪现脑海,再瞧向面前这看似文弱却决然踏上疆场的罗赢,心间蓦地一震,仿若遭重锤猛击。
半晌后,桂青如一阵风般闪身入屋,抬高声线禀报导:“侯爷,林三公子,恐大事不妙,我们许是遭歹人盯上了!现在那贼子正在马厩行窃,两人已然到手,上了马正欲拜别。听其言语,叽里咕噜全然不似本地的乡谈俚语,反倒像极了那匈奴蛮人的调子,透着股子异域的粗粝。”
晋阳近在天涯,罗赢心中难掩镇静之意,此处距云中不过二百余里,驱马前去,一日工夫足矣。
允泽随后跟至,瞧见贼人行动,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骂道:“哼,真是一对愚不成及的蠢货!”
不待男人爬起,桂青一把将他按住,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偷我们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