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嘤鸣一呆，嘴上仓猝含混隧道：“仿佛是前几天听人说的……”
漱芳斋戏台上已经咿咿呀呀唱起了太后钦点的昆曲《鸣凤记》，那委宛的嗓音，只怕比很多女子都要细致。而戏台上的旦角艳妆退场，腰肢矫捷，仿佛是一个音容活泼的才子。可这才子，倒是个寺人。
嘤鸣再度点头，忽的猎奇地问：“方才公公送出来的阿谁锡罐……”
现在还剩下约莫只要三十个摆布的秀女了，被撂牌子的，主如果汉军旗的，另有几个染了病疾……或者吃坏了肚子，或是得了风寒，另有几个是因为相互喧华了起来，闹到了掌事嬷嬷江吉氏耳中，上禀奏了太后，给撂牌子出去了。而索绰罗氏固然放肆放肆，可别的秀女怵她的家世出身，没人敢跟她闹大了，就算偶尔她挤兑人挤兑得过分了些，江吉嬷嬷也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只眼。如此一来，她倒成了咸若馆里的第一对劲人。
嘤鸣又问：“茶叶是本日才送到的吗？”
幸亏耿盈月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她笑嘻嘻道：“也不晓得那大罐子里放了甚么好东西。”
嘤鸣低头提示耿盈月道：“那位是御前的副总管寺人，叫王钦。”
嘤鸣扭头一瞧，可不恰是阿谁王钦吗？他穿戴藏蓝色蟒缎寺人服，头上戴着六品的顶戴，双手捧着一个圆形的龙纹锡罐，也不晓得里头盛放了甚么东西，便那么一起端着进了里头正殿。瞧着，仿佛是进献给太后的东西？想必应当是天子叮咛的。
王钦道：“是杭州八百里快急进贡的雨前龙井，皇上叮咛主子送去给太后尝鲜。太后娘娘也非常欢畅，犒赏了主子一把金瓜子呢。”
而非常偶合的是，西角门不但开着，并且没有看管的寺人。
嘤鸣一愣，俄然有点黑线，咸若馆里已经呆了大半个月了，间隔端方学成也没多少日子了。有需求如此吗？只是，王钦指了方向，她还能不去吗？她获咎得起那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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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鸣“哦”了一声，心中已然了然。公然天子的孝敬，只是大要模样罢了。若他至心孝敬，想让太后咀嚼今春最新奇的雨前龙井，那该是茶叶一到，就立即差人送去慈宁宫才是，如何会晚了三日呢？那天子的目标，也便显而易见了，因为只要本日太后召了统统秀女来漱芳斋听戏。
嘤鸣一笑，正要答复，耿盈月却俄然低声道：“姐姐快瞧，阿谁小寺人，不就是我们进神武门初选时候的那位公公么！”
一晃便换了两三个昆曲，除了偶尔有秀女去换衣……嗯，也就是去恭房小解，除此以外，秀女们都乖乖坐在椅子上听戏。
王钦笑着抬手道：“小主请随主子去西边重华宫吧！万岁爷在哪儿等着您呢！”
且看王钦的顶戴就晓得，这是六品的宫殿监副侍，而她还是个无品无级的秀女呢。照理说，有品级的寺人，并且还是御前得脸的寺人，是底子无需对一个秀女行此大礼的，点头问个好，也就算不是礼数了。
作为当代人的嘤鸣，天然对戏曲不感兴趣，她乃至分不出甚么是昆曲、甚么是京剧。不过汗青知识还是有的，京剧这个时候还没成型，现在风行是昆曲。天然宫里唱的也就是昆曲了。那唱出来的一句句曲子，咿咿呀呀的，嘤鸣是半句也听不懂，只是再如何不爱听，都得端坐着，暴露当真之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