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媞认识虽昏沉,但宫里的动静却都晓得,忆着在王府时虽也日子难过,可如何说还能安身立命,且娘家人多少能有些照顾,而现在身在宫里又知名无分,父母兄妹是无缘再见,而后存亡祸福全凭天意。看着碧桃等人平日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可面对皇太后身边的宫婢却灵巧听教,心想本身活的竟还不如一个包衣主子,免不得又再次偷偷落泪。
“无妨,那毓媞也是个薄命的孩子,谷儿所为没甚么不当,如有人问,哀家天然会担着,只说统统都是哀家授意就行了。”说着,乌雅氏忍不住轻叹,宫中女人最是福薄命舛,受人架空,遭人谗谄,为此送命的也很多。当年她以包衣身份入宫仅为使女,能一步一步坐上德妃的位置,双手也一定洁净,更谈不上心慈仁善,只不过毓媞落得如此景况,皆是因她而起,且现在以长辈身份对待长辈,没了好处相争,便多少生出些怜悯。“你且去外务府传话,若再有人剥削延禧宫吃穿用度,哀家决不轻饶。”
如此言语听着让民气塞,无法毓媞只感觉气紧,脑筋更是更加昏沉,想经验主子几句偏是没力量,不过就是昔日里身子无事,这些主子也是不平管的,想想本身这等身份,便也只能忍着偷偷淌泪。
“真是邪门啦,难不成住进这延禧宫的都伤了阴骘,还白搭了我们跟着遭罪。”见碧桃从屋里出来,寺人小诃子又忍不住抱怨。
“是的,原服侍徐常在的伊沅、伊菏,和两位承诺小主身边的云心、云袖,都按端方随主子迁去宁寿宫了,而小主入宫时并未带有婢仆,外务府还未打发新人过来,现下就我们三人。”碧桃一改刚才的模样,答复灵巧全面,却又不敢多言半句。
屋里的碧桃言语不客气,屋外两个小寺人也低声群情,不过是说些毓媞如何不得宠,且皇上那边已有风声漏出,侧福晋年氏将尊为贵妃,侧福晋李氏会封为齐妃,就连同为藩邸格格的耿氏也居嫔位,可这位钮祜禄氏却半点动静都没有。由王府迁来的女眷本就未几,但这一个多月来,从未见皇上踏足过延禧宫,可想毓媞是多么不得圣意。
康熙四十三年毓媞入宫选秀,同批秀女中另有其堂姐钮祜禄·毓姝,比毓媞大三岁,已年芳十六,本该三年前就参选秀女,是因病迟误了。毓姝固然体弱,但姿容艳而不俗,别有一番风骚婀娜,是个有如西施般令人一见难忘的绝色才子。且因了些机遇,在殿选之前巧遇了康熙帝,早早就得了朱紫的名分,迁入延禧宫,一时风头无两。
见状,谷儿正想安慰几句,小卓子已端了热水来到木炕前,双膝跪下高举沐盆候着,因宫中无其他婢女,她便挽起衣袖,取来巾帕亲身与毓媞净面。
三人都一一承诺了“是”,不敢有所迟误,赶紧按叮咛而去。
康熙四十七年,九子夺嫡愈演愈烈,很多后妃也涉嫌此中。木兰巡围时,康熙帝以“犯警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虐众,暴戾淫乱”为由,拔除了当时的太子胤礽,从而也牵涉出了很多人和事。当时宫中有传言,说胤礽与后妃有染,锋芒直指身怀有孕的姝朱紫。且故事更编的有模有样,说当年康熙帝嫔妃甚多,内宫实难挪出安妥的宫院,只好将当选秀女安排在撷芳殿,那边原是胤礽之宫人居住的院落,两人便是以了解。自毓姝迁入延禧宫,便常有主子见到胤礽出入苍震门,厥后干脆在继德堂的后院墙上设了密门,正对延禧宫。此事的真假无人晓得,只是胤礽被废后,毓姝也被撤除名号长年软禁,刚出世的公主不敷两日便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