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夜披玄武门,问寝五门朝至尊——玄武门之变至今四十年,隐太子建成、前太子承乾、齐王元吉、魏王李泰,乃至连先皇本身都已仙逝,金水环抱太极宫,粼粼太液池中映着苍穹云舒云卷,飘向天涯渺然无踪。
马车自北门入,穿太长街来到一座高大门楼前,几个佩刀侍卫上前见礼,请统领上马步行——再往前就是外廷地界了。单超下了马车,昂首只见上午灰蒙蒙的日光穿过三座高大门道,蓝底描金大匾上鲜明写着三个大字:
“……”武后胸膛起伏,俄然拿起桌上的茶碗,兜头砸了出去!
谢云暗红色衣衿被武后錾金珐琅镂空镶宝的护指紧紧攥着,从裂缝中模糊暴露脖颈上佩带的一段细皮绳。
单超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随即把紫檀木小锁匣递到他面前,低声道:“你……”
宫女回声而出,但还没走到门口,谢云突然昂首挥袖,一向埋没在衣底的太阿剑腾空划过,剑气吼怒而出,咚一声把门撞得重重合拢!
砰!
好久后他终究在武后的目光中俯身缓缓拜了下去。
单超瞥了眼脚底的青砖缝,却只见广场宽广,一望无边,火线重玄门和更远处的含凉殿在薄雾中投下巍峨的灰影。
单超感到腕间一凉——谢云五指在他手腕上搭了下。
武后别开目光,好久没有说话。
内堂凝固的氛围终究开端缓缓活动,不远处宫女偷偷扶住门框,虚脱般无声地松了口气。
“娘娘临走前亲手抓了暗门的鹰,砍下两只鹰爪,风干后赠了一只给我。可惜厥后漠北有一年刮黑风暴,我迁徙不及被卷出数里,醒来时身上能吹走的都吹走了,贴身戴了那么多年的鹰爪亦不知去处……”
顿了顿又低声道:“皇后已候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