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退张浚以后,沈拓用按玉带,面色冷峻,倒是默不出声。
沈拓将此事处断结束,却又道:“你们再说,为甚么不平?”
而张浚本人,脾气倔强坦直,脾气极强,一到川陕便以雷霆手腕,改换了四路经略使,全数换上了他觉得合用了人选。如此一来,川陕十路无人不晓得张相公大名,豪强有如曲端,当年曾经仗剑要杀宣抚使王庶统兵大将,张浚也是说罢就罢,要杀便杀。
刚才沈拓已经将他的声望打倒最低,此时的话却又是帮他重树威权,不管如何,他倒是想不明白天子如许一打一拉,倒底是何考量。
如果又打又拉,却将诸军将士揉搓的如在梦中,一时候军法官急步跟上,将几十个犯法军士当即剥光了衣裤,一五一下打将起来。
几个军士对视一眼,终有人横了心道:“我们不平宣抚大人的措置,本来也不敢作声,此处由宣抚做主,他要杀,杀便是了。我们只在曲大帅去后,给他扶棺送终便是。”
康承训吸一口气,又低头道:“是,臣知罪,请陛下惩罚。”
如此话说,张浚再也抵受不住,当下免冠跪倒,答道:“既然如此,臣不堪再用,请陛下允臣辞职,别选贤达处断关陕大事。”
而沈拓至此多日,却一向忙着巡检虎帐,访问武将,哪怕连很多副将都曾经见过天子,而对文官,除了自中原和江准赶来的几个大员沈拓访问过,关陕本地的文官却很少有如许的机遇。
张浚还要再说,沈拓却决然道:“此事不必再说,朕自有处断。”
康承训却早就在一边等着这一刻,一待那军士说完,便立即跪下请罪道:“臣见地不明,胡言乱语乃至激发军中大乱,请陛下恕罪。”
至于张哲、刘子羽等人,倒是更加气愤,心中盘算了主张,必然要相随张浚,与天子拒理力图。
吴璘却不睬会张浚心中所思,竟是亲身提点着亲兵,前去带了几个被抓的军士过来。
除他以外,大家亦是面露惊奇之色,不晓得天子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
张浚表情庞大,半响以后,方才答道:“陛下处断圣明,臣心悦臣服。”
这军士尚未说完,张浚已经是面若沉水。
那些军士却也不愧是西军健儿,任凭军棍不断的落在身上,倒是一声不吭。
沈拓心中亦是微觉顾忌,这曲端尚未见到,却较着是太得军心。为将帅者,能将国度军队弄的如同私军普通,却也难怪民气生思疑。
只是决定已出,却也不好改过。何况,此事原并不是为曲端一人。实在他远在泾州时,就听得吴玠提起此事,放在心中,这一次到颁州巡查,本来就是专为此事而来。只是却也没有想到,张浚竟然会傻倒当着全军将士面前正法曲端。
如果天子直接向臣子非难,那么做臣子更是别无挑选,必须立即辞职。张浚请辞倒是没错,不过激愤之下,倒是语带不敬,乃至是调侃。
如此一来,固然他帐下武将有很多都是一手汲引重用,但是文官与武将自来对峙,靖康变后更是如此,而张浚身为文官代表,将武将一压再压,乃至到了杀曲端的境地,大家纵是他的亲信,却也是有了惺惺相惜,杀鸡骇猴之感。
如此一来,武将个人立觉扬眉吐气,风景之极。而本日沈拓劈面与张浚生份,大家看在眼里,倒是忍不住乐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