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城牵着她的手来到床边,哄她躺好。卿羽仿佛终究找到能够放心的人,不消一刻已沉甜睡去,比方才安稳了很多。
“不要!――”她猛地坐了起来,抓紧了被褥撕扯成一团,手背上青筋暴突,力道之大,硬生生滋啦一声将把毯子撕成两半。
浑沌之间,她又遁入阿谁痛彻心骨的梦。
皇后身子一晃,瘫在地上,萧承望眼中寒光乍现,抬手指向同时跪着的李倾城:“朕要听到全数的事情过程,一字不漏。”
卿羽涕泗横流,这般惶恐模样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襄岚咬动手绢止不住的落泪,想上前去安抚公主,可还没走近就令她更加吃惊,躲在角落里浑身颤抖,堕泪祈求着:“父亲您部下包涵,不要再打孩儿了,孩儿再也不敢了……”
萧承望冷冷道:“有话直说。”
“你是谁?”她瞪大了眼睛惊骇地望着他,又似俄然想起甚么来,抖抖索索将被子蒙住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回过甚来与他平视,乃至都没有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脊背挺得笔挺,那样一个看似荏弱的女子,恰好像一个孤傲的剑客,站在他面前,赤手空拳,无惧应战。
萧承望听完她痛心疾首的控告,暴怒的情感反而安静下来,看向她的目光倒是一片讽刺和冷酷:“皇后说的对,侵犯清平的罪名,李平岳担不起,不过皇后仿佛能担得起。”
卿羽蓬头垢面,如同闹市里伸直在渣滓堆旁的乞丐。她探出头,猎奇地盯着她,半晌收回一声大呼:“你不是父皇!你是李平岳!”
萧承望沉默好久,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李倾城叩了个头,站起家随萧承望进了清平宫。
李平岳哑忍着腔子里的暴怒情感,太多气愤的话要说,却在此际再难出口。他颤抖着嘴唇,低喝道:“李倾城,你……”话说半截,他怒极反笑,“好,很好……”
但是这个行动明显加深了她的惧意,她惊叫不已,冒死地推搡着她,状若癫狂,到了不认人的境地!
却也是这声清脆的动静,让她规复了几分神智。额上蓦地滚下一颗水珠打在手背上,她胡乱抹了一把,这才发觉不但是头上和脸上,满身都是盗汗。
更何况,这类解释在此时除了是热诚,别无他意。
顷刻间,李倾城得知了一个本相,这个清平公主,就是本身走失了十多年的小妹!
萧承望眼睛阴沉多少,还是不动声色地按捺住了。
他走上前去,想把她拉到身边来:“阿羽,不要惊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南宫洵轻声道,朝她伸过手去。
江皇后闻讯赶来,将这句话听了个细心,当即大惊失容,再顾不上国母范态,提着裙裾跑过来一同跪下,道:“皇上息怒!李将军乃一国重臣,对朝廷忠心不二,断不会做出这等侵犯公主之事。皇上您贵为九五之尊,怎可托口开河,这般严峻罪名,李将军那里能担得起?”
她看到大师父风骚光辉的笑容,二师父品酒时眼睛里流出的赞叹,头顶上桂花开了满树,香气溢满天井,清风摇落几簇花瓣,寥落如雨。老丁满面红光地端着花生豆和卤牛肉过来,瞧着二位师父的脸俱是等候。
本相来得太俄然,太多感情一起涌上心头,李倾城不由得环臂紧紧抱住了她,蓦地落了泪,话也说得断断续续:“是大姐害了你……大姐不该让你再回到阿谁处所,畴昔的七年里你受了那么多苦,好不轻易才逃脱,我如何能够……如何能够再拉你进入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