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城生的极美,且是那种不染凡世、出尘孤傲的美。若以花喻人,她便是那阑干百丈冰的绝壁上一株幽兰,深山空谷,冷处偏佳。
黄鹂许是饿了,一向叫个不断,甚是聒噪。她不堪其扰,提着鸟笼去草丛里捉虫子。
妙曲一断,再续无趣。
他面上带着戏谑的笑,眼睛灿若明星,男性特有的阳刚气味喷在她面上,惹得她一阵面红耳赤,一脚踩到他脚面上,才趁他吃痛之时自他怀里退出。
操琴的女子没有转头,仿佛是微微勾起了唇角,但语音倒是分外清冷:“若不喜好,你说一个,我再弹与你听。”
看天气,现在已是差未几过了申时,日头也没先前热烈了,清风徐来,花香袭人。
当朝车骑大将军是李平岳,那么车骑将军府也天然就是李平岳的府邸。
李倾城顿住身子,没有说是,亦没有说不是。
连捉几条青虫,黄鹂饱餐一顿,精力头愈发好了,竟更加用力地叫了起来。固然叫声动听动听,但也抵不住叫个没完,卿羽气得将鸟笼往假山堆里一丢:“你兴趣那么好,对着石头唱歌吧,我才懒得理你!”
卿羽听的用心,转向高音区时,但见一个小丫环端了盘生果疾步走了来,许是没看清脚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台阶上,盘子摔了个稀碎,生果滚了满地。
不过是打了个打盹,就被他狠狠踹了一脚,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卿羽顿时复苏了,怒道:“你凭甚么骂我看不起我?就冲你喊过几声号子练过几次兵?是个小兵都会啊!只不过你出身好些平生下来就顶着定国侯孙子的光环比别人少走些弯路罢了!纸上谈兵就有种了吗?!有本领上了疆场真刀实剑的打场败仗再跟我说话!”
那女子听到这一动静,回过甚来,目如辰星,面若朗月,映着身后波光粼粼的湖水,愈发冷傲动听。
至这时,看着面前这个烂摊子,李倾城还是一副无关风月的姿势,眸子悄悄的,宁然无波,东风微微扬起她坚固的衣袂,超脱若仙。
南宫洵揉着胸口,在前面追着问:“我的小黄鹂呢?”
南宫洵明显是不晓得她与李府的渊源,欢天喜地地拉她进了府。
小丫环手忙脚乱地拾着果子,惶恐地讨情:“大蜜斯恕罪……”
目睹场面难堪,还是李平岳打了圆场:“世子息怒,许是这位小兄弟过于劳累,这才打不起精力,要不先让小兄弟归去歇息歇息,来人啊――”
她是真活力,本来被勒令着陪他出宫玩就已经够憋屈的了,没想到还要跟他来到李府,当着李平岳阿谁老匹夫的面对她又打又骂……固然她女扮男装李平岳没有认出,但她瞥见李平岳就恨不能杀了他,南宫洵的火上浇油,胜利地让她开释了情感。
湖心一群锦鲤游了过来,一个甩尾,溅起水花无数,而此时,曲终收拨把稳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一曲结束。
那厢的小丫环已手脚敏捷地清算好了残局,惶惑不安地辞职了。
“你才晓得啊,我可不会给人锦上添花,只会扯人后腿,下回再要出来玩,可别带我了,免得给你丢人。”她朝他胸口打了一拳,负手大摇大摆地走了,却在背后悄悄暴露了笑。
循着琴音,她穿过九曲回肠的桥廊,来到亭间,终究看清操琴之人。
在不知第几次打盹着几乎栽到地上时,南宫洵毫不包涵踹了她一脚,骂咧咧道:“没用的东西,我平时是如何教你的?就你这个态度还想跟我上阵兵戈?还没上场就一准吓得尿裤子!”